沈年覺得,她是真的挺喜歡這個操蛋的圈子的。
至今,亦是。
彆墅占地雖廣,但常駐的人員卻不多,隻有顧芳琴和一個專職綠植管護的王伯,大規模的清潔打掃基本上是定期請家政公司上門,主樓基本上是常年處於空置但隨時可入住狀態,王伯跟顧芳琴平時都住在後邊的小副樓,房子采光麵積設計自然是比不上主樓的,但是也不上太差。
把沈年帶回副樓,顧芳琴就匆匆忙忙往前麵去了,中午要用的食材和廚師已經過來了,因為主家比預想的過來得要早得多,時間就很緊了,甚至可以說,這已經算是她的工作失誤了。
有錢人們其實不喜歡聽過程,也不喜歡聽原因,他們要的隻是結果,你怎麼樣做到的,他們大部分時候都是沒什麼興趣知道的,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裡,選擇從來都不是唯一的,這個不行就換另一個,總有一個能做到他想要的。
啊,對了,魔法的成功都是要有施法條件的,有錢人的魔法成功的唯一施法條件就是有彆人想要的。
看著第一次見麵的表姨匆匆離開,沈年有些想不起來上輩子是怎麼樣一個情形了,是跟現在一樣的匆忙,還是有些生疏地跟她說了些話之後再離開?
沈年沒有在房間裡多待,也沒出副樓,隻是從表姨的房間裡拉了張椅子出來,坐在廊道裡。
十三歲的她還沒有手機,周圍也沒有可以聊天的人,日光偏移,陽光落在走廊的地板上,沈年盯著自己的影子看了幾秒,又往外看了看小樓外婆娑的樹影和碧藍如洗的天幕,自維港吹來的海風拂過太平山山間的草木,已經脫去了燥熱,風力也變得溫和。
安靜的獨處時間總是有價值且必須得,它會讓人更加容易跳出自己的角色,去審視發生過的一切。
沈年在想,自己的上輩子,還有剛才在彆墅門口上輩子壓根不存在的意外與問答。
當一個人回頭去審視自己前麵的人生和在其中所做的選擇時,值不值得大概是最中心的問題。
沈年想了下,嗯,見過很多人,看過很多事,走過很多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值得的吧,但是最後被個磕嗨了的傻B弄死,老實說,那個傻B最好也被她弄死了。
在今天之前,其實她很少會去思考這樣的人生值不值得這個事情,倒是那些生來富有的同齡人時不時會突然冒出一兩個類似的話題,大約是物質的極度豐裕不可避免地催生了精神世界的空茫,讓他們試圖或是向外,或是向內追尋一個穩定的精神憑依。
但是同樣問題,對於沈年而言,與其說是為了有一個值得的人生,倒不如說是在人生僅有的幾個選擇裡麵,挑一個不那麼壞的選擇。至於值得還是不值得,那似乎是另外一個層次的問題了。
人生的價值、追尋什麼的,對於沈年來說還是太過虛妄,哪怕從某種奇怪的現實上說,她已經死過了一回,但她似乎一如既往的是個絕對的情感主義者,至少她現在的想法跟上輩子的想法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她依舊想去看一下這個名利場最高的地方的人和事。
無關值得與不值得,隻是她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就像她現在覺得,剛才在彆墅門口上輩子壓根不存在的意外與問答也很有趣,脫離了物質的束縛之後,人類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