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幸災樂禍的笑頓住,咬牙切齒道:“你能不能拿你對那小子的好脾氣用在我身上,有個七八分我都滿足了!”
季遙聞言閒閒道:“他幾歲,你幾歲,蕭然你怎麼好意思的,你和他能比嗎。”
她忽而一笑:“你要是一定這麼要求也可以,求我啊。”
蕭然一時哽住。
想當初,季遙就是憑借著驚人的天賦與卷死人不償命的拚勁,年僅十五歲便一躍成為同輩中的佼佼者,行事又極為囂張,在新秀弟子試煉秘境裡把其他宗門的弟子氣得半死。
蕭然氣得想拂袖走人,卻又實在好奇,忍不住問道:“所以你為什麼對那小子這麼好?”
他對季遙可了解得很,愛憎分明,有仇必將報複,有恩必定報答。她可不像那種能容忍彆人強迫她做事的人,更何況那小子還擅自與她建立了契約。
“這樣就算好嗎?”
季遙摸了摸下巴思考,她一向是把江棄放養的,很多事情除非實在看不過去,她都懶得去管。
但無論她如何“威名”在外,她怎麼看都不是個會對孩子下手的人吧。
隻是對孩子的容忍度會高一點,這樣就是對他好了嗎?
季遙轉而探究地看向蕭然,她在蕭然眼裡究竟是什麼惡霸形象啊。
且不論這些,如今得知她過去的前塵往事裡,竟在不知不覺中承得了他母親的相助之恩,她與江棄的血契關係可就變得棘手起來。
棘手之處不在於江棄的隱瞞,因為江棄不知道的是,如今得知流雲墜就是關鍵,她若想快速解除契約,直接毀了流雲墜就行。
但棘手之處就在於,流雲墜畢竟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江棄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他若是隱瞞到底,她又究竟要不要這麼做呢?
她總歸希望他們可以好聚好散的。
還有就是,他母親的這一相助之恩,她該如何報答。
房內,江棄握著流雲墜沉默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撒謊,在即將離開幻境時,他確實看到了最後一幕。
但他其實也不確定這與女魔頭所說的聯結有沒有關係。
最後一幕裡,畫麵崩潰之際,他再一次看到了顏清。
顏情與之前畫麵裡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她臉色蒼白,人比之前瘦削,仿佛已經快被什麼壓垮。
明明是二八年華,正當花季的少女,卻好像一朵即將枯萎死去的花。
清冷寂靜幽僻的小屋裡,她於床榻上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而那嬰兒顯然不似凡人,周身溢滿黑霧,似是什麼不詳的存在。
可顏清望著懷裡的嬰兒,儘管一臉病容充滿疲憊,還是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眼神似水,帶著無限的留戀。
她充滿眷戀地輕輕親了親嬰兒白淨的臉龐。
而後她輕輕放下那嬰兒,拿起流雲墜,與之前在迷霧森林對待季遙那般,撐著病弱的身體,將自身靈力注入流雲墜之中,漸漸地把那嬰兒的黑霧驅散。
終於,顏清露出了欣慰的笑,鬆了一口氣,而後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緊接著,她咬破手指,鮮血湧出她的指尖。
她以指為筆,在被單上寫下了什麼。
此番動作像是掏空了她僅剩的體力。她費勁地俯身,再度小心翼翼地抱起嬰兒,萬般留戀地與輕輕與他額頭相抵。
顏情疲憊的雙眼不知不覺落下了兩行清淚,眼眸裡對孩子的愛意卻絲毫不減。
她把流雲墜塞進繈褓中,輕聲笑著,聲音充滿歉意,卻飽含著祝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