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搖光抬眸看著裴相宜,明明她是坐著的,卻隻叫裴相宜覺得是自己硬生生矮了裴搖光許多,裴搖光輕聲細語笑道:“承大姐姐吉言。”
想到自小裴搖光就因為是大房出身,所以是府裡頭最最尊貴的小姐,更得祖母看重,也有更多仆婢擁簇奉承,叫旁人宛若眾星捧月的不起眼星子。
裴相宜隻覺得心頭那股無名火燒得更旺了些,這亭裡頭的一切人物都是那樣礙眼又該死。
她恨不得現在就指著裴搖光的眼睛,厲聲罵她不過一個注定的廢太子妃擺什麼高高在上的姿態,她有什麼資格來摻和這些事,好好去享這最後幾年的富貴榮華吧,等往後就沒有這樣的好時日了。
但裴相宜也確實不敢如此,她現在痛快罵出來,等著明日這話傳出去,她就立馬會被裴家與豫章侯府一起毫不猶豫地拋棄,成了個不得不瘋的棄婦。
畢竟太子現在的地位固若金湯,皇帝不會叫任何一個人說出這種如同咒詛太子的話,所以順帶著也叫裴搖光這將嫁的太子妃得益,人人都要高高捧著她。
裴相宜沒再說話,恨恨地瞪了裴盼婉一眼後,就踩著重重的步子轉身離去。
裴搖光看著裴相宜並未走上她來時的長廊,便知道裴相宜這是往洄玉堂尋言朝聞去了,心裡頭更是有些不解裴相宜這是在鬨騰何章程。
一麵要抓言朝聞與裴盼婉的“奸情”,一麵又擔憂著言朝聞的情形,對裴盼婉恨得厲害,可心裡卻還是念念著言朝聞如何。
明明在這兩人裡,裴盼婉現在是無辜的那個,言朝聞才是對著妻妹都能起些見不得人心思的無恥之徒。
想到當年裴相宜要死要活非要嫁給言朝聞的模樣,素來都無什麼七情六欲的裴搖光漫不經心想,這情愛莫非就是這樣讓人腦袋都糊塗的玩意兒。
裴盼婉看著嫡姐的背影消失不見,她站起身來,沒有任何猶豫意思地“噗通”一聲跪在了裴搖光身前,重重地叩了一個頭,她壓著哽咽聲說道:“多謝三姐姐救我!今日若無三姐姐出手,明日我便就要尋條白綾懸梁了。”
“日後隻要三姐姐說,我裴盼婉願為三姐姐上刀山下火海,以報今日救命恩情。”
裴搖光知曉裴相宜的算計,當然不可能隻叫個清沅在旁看著,她早就依著夢境,派人在宴開始前去把那瓶催/情藥換掉。
為了以防萬一,往浣花堂來的各條小路也有人看著,免得被裴相宜灌了一堆酒的言朝聞來到浣花堂,借著酒勁再做出什麼不該的錯事。
雖說夢裡頭裴相宜的算計成真,步步都按著裴相宜的所願所想,可當裴搖光自個身處在局中時候,卻覺得這計劃實在錯漏百出,愚蠢得很,哪裡都能找得出來裴相宜露出的馬腳。
且不說要裴盼婉來浣花堂的是裴相宜,宴上不住給言朝聞灌酒,帶言朝聞來浣花堂、給酒醉的言朝聞下催/情藥的是裴相宜身邊婢女,種種事都同裴相宜脫不開乾係。
隻要言朝聞覺察出自己身體的一絲半點不對,去請來府醫或者外頭的醫師來把脈查看,那催/情藥的事就會立馬暴露,言朝聞便成了這裡頭最最委屈的受害者。
到那時候無論外人傳的是嫡姐給自己夫君和庶妹下藥,還是庶妹下藥勾引嫡姐夫君,裴家這百年清貴聲名可真真都是要毀於一旦了。
裴搖光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