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遲疑一下，點點頭。
“運氣太棒了！”顧笑悠的眼睛亮晶晶，“他們班帥哥特彆多！”
唉，這個……
秦顏突然有點兒愁。
到底要不要告訴她，自己輕度臉盲，一直是靠聲音在認人。
“我今天上午領軍訓服的時候，聽到兩個小姑娘在說，三中要求上一屆的優秀學員跟下一屆的學生一起進行軍訓。”秦顏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那，我還會遇見你的吧？”
她不喜歡軍訓這樣的室外活動，但如果帶軍訓的是認識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會輕鬆不少。
可惜對方給出的不是肯定的答案，“不一定。”
“因為抽取是隨機的，所以具體怎麼分配……得看天意。”
“這樣嗎……”秦顏有些失望。
還以為有水可以放。
說話間，駱亦卿端著個對半切開的西瓜走過來，遞給她們一人一把勺：“來，彆客氣。”
秦顏受寵若驚，小聲道謝：“謝謝。”
駱亦卿剛剛就注意到她了，隻是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過肩的頭發又把半張臉都遮住了，他隻當她是內斂寡言，怕姑娘臉皮薄，就也沒去戳。
這會兒坐下來，他笑著捅捅顧笑悠：“你們班上的？怎麼我以前沒見過？”
顧笑悠一樂：“不是我們班上的，是你們班上的。”
駱亦卿微怔，旋即反應過來。
假期裡的確也聽舅舅說了，這學期有個轉校生，會轉到他們班上來。八班理科好，師資配備也好，能插班進這兒又被舅舅特地提起……
來頭不小啊。
駱亦卿埋頭吃瓜，餘光忍不住又往那邊瞟。
女生正低著頭，小口小口地用勺子吃西瓜。頭發沒有束，劉海用米色一字夾夾在頭頂，黑色的長發從肩膀上落到胸前，看起來柔軟舒適。
從他的角度望過去，隻能看見她遠山一樣的鼻梁和有些纖瘦的下巴。膚色很白，陽光透過去，好像都能看到反光。
……等一下。
他皺眉頭。
這個氣場，怎麼有點兒熟悉？
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對了，你剛剛說，想問我什麼事來著？”吃了幾口，顧笑悠終於想起重點，“要問趕緊問，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去見我那群可愛的小鮮肉學弟了。”
“是這樣。”駱亦卿一拍腦袋，“你記不記得，連闕他小時候在濱川市住過一段日子？”
“好像……好像有印象。”
“他那時候說是去度假，但其實……”駱亦卿前半句話說得急，卻突然想到什麼，話語戛然而止。
沉吟一陣，兩道目光齊齊落到秦顏身上。
秦顏本來在神遊，根本沒聽他們說話的內容。
西瓜多汁，又涼又甜。她垂著腦袋，又吃了兩口，直到感受到那兩股視線，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妥。
收起勺子和餐盤，她笑笑：“不好意思，我中午想在學校裡逛一逛，就先失陪了。”
說完，施施然地站起身。
“小……”顧笑悠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叫住她。
可駱亦卿如果不想讓秦顏留在這兒，那他說的內容，大概是外人不能知道的。
“算了，彆叫了。”駱亦卿收回視線，“都走遠了。”
顧笑悠咬牙切齒：“駱亦卿，如果你今天跟我說的事不重要也不私密，你就死定了！”
日光漸密。
午後有些曬，秦顏保留著住在濱川市時的習慣，出門一定要撐傘，午後減少室外活動。
蹲在校內超市的糖果櫃前，她看著那些一罐一罐晶瑩剔透的糖果，長長地歎口氣。
有點兒鬱悶。
雖然知道這麼多年不聯係，顧笑悠肯定也有自己的圈子，而她的圈子，自己未必融得進去。
可第一次這樣明目張膽地被人排斥，還是有點兒不太自在。
想買甜甜的東西安慰自己。
拿著小罐子起身，日光入目，秦顏眼前突然黑了一下。還沒站穩，被人從身後一撞，架子上一排糖果罐子應聲而落。
膝蓋觸地，她低呼一聲跪坐到了地上，艱難地回過頭。
是個陌生的男生，像是新生，在店裡跟人追著打鬨，見撞了人，嘻嘻哈哈地指指貨架：“是這架子不穩，怪不到我頭上的！”
秦顏不說話，慢吞吞地揉膝蓋。
秋老虎厲害，她穿得薄，有點兒疼。
剛要站起來，聽見一道硬朗的聲音——
“道歉。”
她抬起頭，逆著光，眼前正正映進少年的一張臉。
撞了她的男生被人拽住衣領，一臉不服的痞氣：“我乾嘛要道歉？你不知道我是誰吧？你算老幾？”
“我管你是誰，現在這個地方，我說了算。”江連闕麵上迎著光，嘴角斜斜上挑，一字一頓：“兩個小時之後，我是來帶你軍訓的——學、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