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場大喜,連忙提著年禮去拜訪馮騰。
馮騰臨近年關也正在家中休息,他調回鹹陽之後就又進了軍營,現在擔任一軍副將,隔三差五的就能回到家中,和妻兒父母同享天倫之樂十分自在,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和當初在河內郡擔任郡守時的嚴肅模樣幾乎判若兩人。
聽到了陳長的擔憂之後,馮騰認真想了想,取出紙筆來寫下整整兩頁紙的問題,遞給陳長。
“陛下一向就隻問這些問題,主要是稅賦和趙地遺民安定這兩個方麵的問題,不
會詢問偏門的事務,你大可以將心放回肚中。”
這下陳長才將一直提著的心安安穩穩的放下來,又仔細背了兩日“陛下麵試題”,直到第三日,鹹陽宮中才傳來陛下傳喚他的消息。
陳長看著宮中巍峨的亭台樓閣,以及遍地都是的全副武裝的甲士,當看到在一眾巍峨的大殿之中也格外突出的這一座宮殿之後,心下了然,這便是大秦的統治者秦始皇嬴政所在的鹹陽殿了。
跟在宦官身後穿過長長的走廊的時候,陳長低眉順眼,心中直打鼓,不由幻想起始皇帝會是什麼模樣。
一定是十分威嚴吧。
隻希望千萬不要為難自己。
陳長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祈禱可彆出什麼事情,讓他順順利利的應付完這場君臣對話,平平安安回到河內郡。
宦官將陳長送到內殿門外,示意陳長自己進去。
陳長低著頭,頭都不敢抬一下,低著的眼睛看到了高台以及高台上垂落的一節玄黑色帝袍後就“啪嗒”一下跪在了地上。
“臣河內郡郡守陳長,叩見陛下。”
高坐在高台之上的嬴政玩味的看著台階下趴著頭不敢抬頭看他的陳長,指尖有一拍沒一拍地叩著桌案。
沒想到第一個發現他真實身份的竟然會是這老頭。
嬴政心想,他倒是要當麵問一問。
是什麼讓我女兒也稱呼你為大才?
憑你年紀大,憑你長得矮?
“起來吧。”
跪在地上的陳長耳邊清晰的傳來身在上位的帝王敲擊桌麵的聲音,陳長隻覺得那一聲一聲的敲擊聲仿佛敲的不是他桌麵,而是他陳長脆弱的心臟。
仿佛過了一年那麼長,陳長才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起來吧”。
……等等,熟悉的聲音?
陳長下意識抬起了頭,看向了坐在上位的帝王。
熟悉的臉出現在陳長瞳孔中,一股強烈的刺激順著雙眼衝進了大腦。
“啪嗒!”
一聲比剛才更加清脆的膝蓋和地麵撞擊的聲音響起。
陳長跪在地上,渾身抖的仿佛篩子一樣,臉色刷一下白的徹底,豆大的冷汗從鬢角往下滴。
他哭喪著臉,聲音顫抖。
“臣……臣……臣萬死!”
嬴政心中升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暢快感,他輕咳一聲,努力將自己高高揚起的嘴角壓下去。
“怎麼,不過一月未見,你就不認識朕了?”
陳長腦子裡一片空白,聽到嬴政的詢問之後更是笑的比哭的難看。
“臣真不知道您就是陛下啊……臣萬死……”陳長翻來覆去隻會重複“臣萬死”三個字。
得了,先前他背的滾瓜爛熟的述職表是徹底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陳長覺得他也用不到了。
陳長依稀記得,先前他還趁著彆人不注意偷偷用眼神瞪過“趙樸”來著。
那時候正是趙樸對他陰陽怪氣的時候,陳長當時還在心中想,這是哪家的小輩這麼沒禮貌,竟然連最基礎的禮數尊老都不知道。
他哪知道趙樸就是秦始皇嬴政啊!
誰能想到堂堂始皇帝竟然會偽裝姓名身份在小小的一個懷縣裡賠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過家家呢?
陳長哭喪著臉,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若是他知道趙樸就是始皇帝,那再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瞪趙樸啊。
“哈哈哈。”嬴政看著趙樸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