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輕笑一聲,小心翼翼的將趙不息手邊的紙筆收了起來,給趙不息將被子掖好,熄了蠟燭。
一室黑暗,一夜寂靜。
晚風漸起,颯颯的秋風吹拂過院中棗樹枯黃的葉,乾枯的葉根從樹枝上脫落,打著旋飄到了地上。
第二日直到快吃午膳,呂雉才把趙不息叫起來,趙不息哼哼唧唧,仿佛一隻睡懵了的小豬,從被子裡墨跡了許久來爬起來洗漱。
當她睡眼惺忪地往飯廳走,又聽到了呂公教呂台讀書。
“弟子入則孝,出則……”
趙不息聽了一耳朵,笑了,慢悠悠經過呂公身邊:“喲,昨天不是教的還是雜家的學問嗎,怎麼今天就換成《論語》了,我記得你家主學的是道家和雜家啊,怎麼下一代要改學儒家了?”
呂公早在遠遠看到趙不息的時候臉就黑了,他怒氣衝衝宛如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把呂台擋在身後。
“你這豎子又來乾什麼?來帶壞我的孫子嗎?”
趙不息哂笑:“你也知道我昨日的行為才是帶壞你孫子啊,我看你這不是很清楚什麼才是帶壞你家中子孫的嗎,昨天我教你孫子吐口水,你今日就不讓他和我接觸,防備我如同仇敵一樣。”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呂公依然緊緊護著呂台,惡狠狠瞪著趙不息。
趙不息一攤手:“我這不是證明給你看,什麼才是真的帶壞小孩嗎?我要是真想帶壞呂雉,就應該給她吹枕頭風,讓她把你趕出家門,不贍養你,衝你吐口水,揍你
。現在你還能呆在這裡過含飴弄孫的好日子,那就是因為我善良,從來不帶壞小孩。”
呂公被趙不息的歪理氣得老臉通紅,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趙不息:“你……你……”
趙不息呲牙:“你這老家夥,跟你講不通理,你到現在都覺得你女兒是被帶壞了嗎?”
說到此處,呂公心虛不說話了。
“好了好了,你給我一邊呆著去,再讓我聽到你背地裡罵我,我就真帶壞你孫子了啊。”趙不息絲毫不給呂公留臉麵。
對於罵自己豎子的人,趙不息不揍他一頓都是看在呂雉的麵子上了。
呂雉雖說要離開沛縣去往齊地,可也要等到過完年再去了,趙不息這次過來,主要還是要和沛縣這邊的勢力處理一下徭役的各項事情。
沛縣也是黑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潁川郡還不一樣,潁川郡名義上還不是趙不息的勢力範圍,可是沛縣和周遭這幾個縣,可實打實是趙不息的勢力範圍。
趙不息將自己在黑石沛縣分部的一種大才喊過來,劉邦、樊噲呂嬃、周勃,甚至還有雖然相識但是名義上卻還不是趙不息門客的曹參,都聚到了一起開會。
待到眾人齊聚之後,趙不息就開始拿著紙筆給眾人講起了應對此次徭役的措施,因著這些措施都是已經在河內郡和潁川郡實施過一遍的,所以趙不息講起來十分周全細致。
“但凡是咱們這三縣的征夫出發的時候,都給帶隊的亭長一塊牌子,在沿途的補給地可以憑借令牌取熱湯和麵餅。”趙不息指著地圖上早就已經標記好的紅圈處。
這些紅圈在泗水郡中數量還少些,到了潁川郡內就遍地都是了。
潁川郡的地理位置,雖說在發動徭役一事上因著最接近秦地而被分到的徭役名額最多,可也因著它最靠近秦地,因而自東邊和南邊的郡而來的徭役隊伍都要經過潁川郡,倒是方便了黑石沿途設立大棚。
趙不息又叮囑道:“還要吩咐下去,若是有其他郡縣的徭役隊伍想要在咱們搭建的棚子中歇腳是可以的,冷水也可以給他們取用。不過熱湯和麵餅就隻有咱們的隊伍可以憑令牌換取了……”
…………
第一批得到征召的征夫已經踏上了前往驪山的路。
秋風瑟瑟刺骨冷,有人道“天
涼好個秋”,有人卻不識一字,亦無法記下自己滿心的孤獨和滿身的疲勞,隻盼望著在天黑前能有個歇腳的地方。
“亭長,前麵又有一個棚子!”這時候,帶隊的亭長派出去探路的幾個黔首跑回來,眉開眼笑。
他們是上黨郡的征夫,要沿著河內郡,再經過潁川郡進入秦地。
這已經是他們進入河內郡地界的第三天了,征夫全靠兩條腿走路,一天頂多能走四十裡路,但是一般走不到四十裡路,頂多走三十裡路。
走路也是要消耗能量的,多動就會多餓,這些征夫身上帶的乾糧很少,撐不起長時間的走動消耗,所以這些征夫一般是走一陣歇一陣。
為首的亭長聽到這幾人的稟告,樂了:“嘿,咋們兄弟運氣真不錯啊,昨天遇到了個能睡覺的棚子,今天又找到了一個。兄弟們!咱們快點過去,等到了棚子,咱們就在那裡歇一夜!”
一聽到今晚有能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