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息話中的意思,就被趙不息派人送到了一處小院中。
院子之中還沒來得及種上草木,隻有院角處移栽了一棵光禿禿的樹,因著剛移栽過來的原因,上麵連葉子都稀稀疏疏的。
“先生,你既然來了就好好在此呆著,莫要再生逃跑的心思。”押送張良的樊噲甕聲甕氣道。
張良沉默地抬頭看了眼就建在自己院子旁邊的箭樓,箭樓上還能看到幾個提著弓箭和弩的甲士。
又想起了自己這一路上見到的光禿禿一個躲藏之處都看不到的道路兩側和十步一崗的侍衛。
……莫說他張良隻是個人,就算是隻鳥,也難飛出這公主府吧?
誰家的公主府會建造的比軍營防守還嚴啊!
趙不息坐在書桌後麵,翹著二郎腿手中拿著從張良那裡搜出來的《太公兵法》,如癡如醉的看了起來。
不愧是薑太公傳下來的治世之書啊。
趙不息看了幾頁,覺得薑太公不愧是輔佐文王武王建立周朝、能文能武的名相,一生的經驗之談果然豐富。
看時間還早,趙不息乾脆理了理身上因著坐姿不雅而略顯雜亂的衣裙,起身拿著《太公兵法》往公主府內部走去了。
這裡已經設立了一個占地十幾畝的墨家分部,裡麵數十個墨家弟子正忙來忙去,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在一個陰涼的角落,十幾個墨家弟子正圍著一張巨大的圓桌,專心致誌地篆刻著手中的木頭。
看到趙不息過來,為首的墨家弟子墨清起身迎接趙不息,墨清是一位中年男子,麵相憨厚,先前學的是陶匠,因著活字印刷項目需要,趙不息就將他提拔成了這個雕刻小分組的組長。
“用來澆灌的模具準備的怎麼樣了?”趙不息懷中揣著《太公兵法》,側頭詢問墨清。
墨清聞言神色頓時激動起來,他臉色激動的微紅道:“陶模具已經燒製好了,今日下午正準備澆灌第一批銅字模板。”
礙於技術原因,銅字模板並不是直接篆刻出來的,而是木匠現將小篆刻在木塊上,在用陶土倒膜,而後用燒製好的陶土模具再倒膜,用銅水澆灌定型得到粗糙的銅版字模具。
這些粗糙的銅板字模具還要經由墨家工匠仔細打磨光滑,保證每一條凸起的筆跡都一樣高,才能製
作出一批成型的模具。
趙不息在得到嬴政的允許開始準備修兵書和醫術的時候,就開始弄活字印刷技術了。
隻是其中的步驟繁多,錯了一步都不行,隻能慢慢磨。
失敗了數千次以後,這才燒製出了一批合格的陶土模具,今天下午,就要正式開始澆灌銅字了。
到了這一步墨家弟子們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澆灌銅字和他們澆灌兵器的步驟差不多,後麵的步驟就不難了。
最難的就是燒製陶土模具這一步,一個字的筆畫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小篆的筆畫又多,燒製起來每次都會出一些意外。從剛開始的陶土不行,印不出這麼細的筆畫到後來改進了陶土可燒製的時候筆畫太細一燒就碎……
數百個墨家弟子從到晚一刻不停的試了足足數個月,失敗了數千次才得到了勉強能用的模具。
可科技的進步就是如此,數千上萬次的失敗才能換來一點點科技的進步。
哪怕是趙不息已經憑借著先人數千年的經驗指出了大體的研究方向,可是在這個方向上每前進一步依然十分艱難。
在趙不息和包括朱陽在內的一眾墨家弟子的注視下,銅水緩緩注入了陶土模具內。
冷卻,定型,砸碎陶土模具將銅版字露出來……
在陶土模板被砸碎的瞬間,趙不息聽到了不止一聲的心疼抽氣聲。
站在朱陽身側的墨清就忍不住心疼地側過了臉。
為了燒出來這一套合格的陶土模具,配出來合適的陶土材料,他這幾個月裡數不清有多少個晚上沒合過眼,陶土的顏色甚至將他的指甲也染成了土褐色,這一套陶土模具就像他的孩子一樣,灌注了他數不清的心血,可如今卻要被敲碎在自己眼前。
可墨清也知道,他們要的不是陶土模具,而是澆灌出來的銅板字,外麵的這層陶土模具是必須要砸碎的。
“好好好!”朱陽忍不住親自上前去拿起一塊銅版,看著那雖還有些粗糙,可已經十分清晰的銅字,眼淚忍不住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趙不息從懷中掏出手帕扔給朱陽,提醒道:“先打磨,打磨完了好印書。”
朱陽這才反應過來,喜笑顏開地連忙點頭:“是該先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