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香味撲鼻而來,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菜都上了桌,錢姐往外看了看,指了指樓上還亮著的燈:“要不要我去幫你叫他?”
顧青舟搖搖頭,“不用,再等等吧。”
“那你自己等哦,我去忙彆的事了。”錢姐攤攤手說道。
“好,您先忙,待會我來收拾。”
腳步聲響起,她放下撐在兩頰的手,露出一個平和的微笑,又朝他的身後看了看,確定隻有他一個人。
他穿了她帶來的那件黑色的防寒服。
所以剛剛是換了衣服,還是脫了衣服?
“她不住這裡。”這是一句似有若無的解釋。
“吃飯吧。”她將蓋子解開,又給他呈了米飯遞到跟前。
“這是錢姐特意給我們做的,你嘗嘗。”她指了指放在他麵前的板鴨。
“給你的吧,我來好幾次,她也沒給我加過餐。”陸則謙輕笑著搖了搖頭。
“確實有可能,畢竟我幫她抓了老鼠。”顧青舟想起今天在庫房裡,錢姐看到老鼠的表情,有幾分失笑。
陸則謙目光清掃過她一眼,她確實有的時候像一隻淋過雨的小貓,卻似乎從未對他展現過應激反應。
這頓飯吃得異常平淡,但隱約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氛圍。或許是她太想翻頁,才會給彼此增加了些無畏的負擔。
實則她真的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若是一定有一個人要改變,那麼,她會壓縮自己的生存區,絲毫不想占用他的舒適區。
所以,就算從專業角度來說,她比那位女生更懂得照顧一名傷患,她也選擇退了出去。
“你受傷了嗎?”她想找一些緩解尷尬的話題,幾輪對比,還是覺得這個最合理。
“一點點,早上幫他們搬運些木頭,不小心擦傷了肩,不嚴重。”
“嗯,那就好。”
她也不再多問,適可而止的關心比故弄玄虛的沉默,更能讓人舒適些。
她洗完碗,將一切擦拭乾淨,將燒水壺接滿了水,按下開關,繼續在無所事事的等待著。
從聲音判斷,她知道他並未走遠。
水閘跳開,她倒了兩杯熱水,將一杯遞到了他的麵前,“時間太晚,就不喝茶了,可以嗎?”
陸則謙接過水杯,他接過都有些燙手,沒想到她能端這麼久。
顧青舟將手伸向後背,搓了搓指尖,散散熱。
說不燙是假的,她隻是不想展現自己沒有生活常識的一麵。
兩人都默契地將杯子放下,這水煙霧繚繞的,確實入不了口。
杯子觸桌的聲音同時響起,緩解了那點微妙的凝滯,
“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嗎?”隔著一人的距離,她抽了張椅子挨著坐下。
兩人視線的遠處是一間牛棚。
二樓的燈今天比昨天還少了一間,看來已經有人先走了。
“嗯,忙完了。”他投過來一眼。
“那明天走?”她迎上他的目光。
“對,明天走。”
“早點休息吧,明天你還得開車。”她又補充道:“若是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開車,你比我更辛苦些。”
“不辛苦,我來開。”陸則謙終於拿起桌上的水杯,輕輕啄了一口,燙在喉頭。
顧青舟垂下目光,不再反駁。
她真希望,他能出現認知上的混亂,不把她當做一個誰的妹妹來特意照顧,哪怕一瞬間也好。
“附近有個小滑雪場,要不要明天去玩玩。”他提議道。
“我不會滑雪。”她有片刻的愣神,隨即掀了掀眼說道。
會不會滑雪和去不去滑雪是兩碼事。但那些讓她感動的遷就卻在她洞察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有了些許的負擔。
“是那種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