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廠房前,輪胎大力磨蹭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幾乎剛停好車,兩道身影從車子左右各衝了下來。
“周哥!”
“油呢!”
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卻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霍凱撲到地上的屍體旁邊,放聲痛哭。
汪建民還穿著一身睡衣,直接衝進廠房。
他先在巨型管道左邊轉了兩圈,然後又去了右邊,最後跳上管口。
“哐!”沙包大的拳頭落在管道上,發出一聲悶響,霍凱往後掃了一眼,雙眼瞪大,連忙低頭繼續哭泣。
汪建民從管口跳了下來,目光終於落在那架,安黎精心準備的公告欄上。
他一瞬不眨地盯著公告欄,緩步靠近,突然從掌心噴出一團火焰,燒向公告欄!
但是很快,他又收了起來。
“吱!”
就在這時,廠房外又停了一輛車。
“爸!”汪雄下車就朝廠房裡走來,他後麵還跟著洛旻和陳思彬兩人。
汪建民驚訝地回頭,“你們怎麼來了?”
“守衛到碉樓來報信,說油庫突然冒出2個三級異能者。”汪雄說著,突然加快腳步,四周環顧,“油呢?怎麼都不見了?”
洛旻卻走到公告欄前,沉聲念出:“通知:100名新堡民,可以贖回一桶油。”
“什麼!”汪雄推開前麵的陳思彬,來到公告欄前,突然轉身問汪建民:“爸,這到底怎麼回事!”
汪建民沉著臉,目光瞥過洛旻和陳思彬,“你們不是都看到了嗎?”
陳思彬臉色微白,不動聲色地往洛旻身後靠了靠。
“肯定又是那個堡壘!”汪雄回頭盯著那公告欄,咬牙道:“它還敢威脅我們!我這就砸了它!”
“砸什麼砸!”汪建民怒聲喝道,“油都不要了嗎!”
“難道就讓它這麼威脅我們嗎!”汪雄指著那公告欄,“它今天敢把油藏起來,明天就敢把我們藏起來!等它徹底掌握荻蘆島,那我們又算什麼!”
“如果不是你意氣用事砸了那水井!它會把油藏起來嗎!”汪建民指著他,滿眼失望,“我告誡你多少回了,戒驕戒躁,你就是不聽!”
“嗬,現在全成我的問題了!”汪雄冷笑,“您讓我出麵解決,不就是想讓我這麼乾嗎!什麼臟活累活黑鍋全是我的!您就高高在上,當個寬厚親和,體恤下民的好領導!”
說罷他扭頭就要走,汪建民氣得胸口發疼,大喊:“站住!”
汪雄想走,腳步邁出半步,還是站住了,就是不肯回頭。
“我才說你兩句就要跑,還說你不是驕躁意氣用事!”
汪建民走到他身邊,看著兒子還一臉憤怒委屈的模樣,語氣緩了下來,“我是說讓你去處理,但我沒想到你會直接砸水井!你當著大夥的麵把水井都砸了,還是我讓盧珍出麵替你道歉,又承諾降低水價才平息眾怒。你這才剛得罪普通人,現在又要把這公告欄砸了,不把油換回來,那等會要加油出任務的異能者們怎麼辦?他們會怎麼想你?”
“我就讓你做點事情,你又得罪普通人,又得罪異能者,以後我還怎麼放心把事情交給你管?”
汪雄臉色雖然還有些冷硬,但明顯沒有先前那般憤怒,“那現在怎麼辦?100個新堡民才還一桶油,現在就是讓全部人都加入,也隻能換回一半。”
汪建民沉吟,“先開放東村那一點吧,讓盧珍這兩天安排1000人加入堡壘換回10桶油,再加上黃嬋那還有50桶,夠撐兩天了。你下午再帶隊出發去一趟湄洲,買一批新油回來。”
汪建民雙眼微微眯起,“我們可以和這個堡壘做交易,但控製權必須在我們手上。”
*
安黎緊緊盯著那個猩紅的對話框。
她萬萬沒想到,都偷光了石油,那汪氏父子竟還要跟堡壘對著乾!
在她眼裡,堡壘對基地來說是雪中送炭,錦上添花的好事。
那為什麼汪氏父子會這麼抗拒呢?
安黎低眉思忖,覺得汪氏父子可能是把堡壘當做對手了。他們認為堡壘是在侵占荻蘆島,削弱他們的權利。
所以寧願讓底下的普通人喝汙染水而死,寧願承擔被偷油的損失,他們也不想直接對堡壘認輸,讓出控製權。
說到底,還是籌碼不夠。
異能者的身體本就遠超普通人,更何況還有異能,他們並不追求身體的力量,更多是在追求異能的增長。從力量係是同級異能者中最拉胯墊底,比木係還不受人待見就可見一斑。
加入堡壘,獲得身體屬性點對於他們來說沒有誘惑力。
而水井更不用說了,異能者根本就不缺水。
或許出售精神補充劑,可能會吸引到異能者加入。
但白色補充劑一瓶要300枚銅幣,相對於3枚一級晶核,也不知道有沒有市場。
至於綠色補充劑,一瓶要5枚銀幣,相對於50枚一級晶核,還是極小的開率能激活新異能......
安黎不住歎氣,任重道遠啊。
久久沒有看到公告欄被摧毀的消息,安黎心情才稍微好一點。
汪氏父子或許是不爽堡壘的存在,但好歹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你是不是太累了?”舒舊林觀察著安黎的神態,說:“我外麵燒了鍋洗澡水,你要不先洗個澡睡個覺?”
安黎本想去建船廠看看,又覺得現在急也沒用,汪氏父子接不接她的交易,從堡民人數就可以看出來。現在急吼吼去建船廠,反而容易暴露身份,便打算先洗澡轉移注意力。
舒舊林用一個大桶裝著水,將水溫調得正正好,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還給她準備了一小塊乾淨的肥皂。
安黎站著洗頭洗澡,從頭搓到腳,把身上的皮都搓得又紅又軟,感覺整個人都輕盈了不少。
她洗完澡出來,換上商城新買的白色短袖和和灰色長褲。頭發還沒乾,全部用毛巾包了起來,隻有一縷碎發從鬢角露了出來。毛巾下巴掌大的小臉,一雙圓亮的眼睛,臉上滿是沐浴後的紅潮,嘴唇也像兩瓣清晨沾露的櫻花,粉嫩而水潤。
舒舊林轉過身來,神色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