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真兩頰緋紅,借著酒勁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宋辭。我們都管你叫三百首。警校沒有一個男人不羨慕你的,當年暗戀師姐的男生繞地球三圈!”
軟軟聽著好笑,跟著起哄:“那也有你唄?”
黃真坦率:“我都不配!”
眾人起哄,許令儀眼底也有了紅暈,她輕輕柔柔湊到宋辭耳邊,下巴抵著他鎖骨窩上,滾燙的氣息噴薄在他的耳後,莫名帶來一陣躁動。
“吃醋了麼?”許令儀閉上眼,音調醇厚如同今晚的紅酒。
“嗯。有點。”他低語。矜貴,自持,卻還是帶著不甘。
熱鬨維持到後半夜才散去,秋日的涼風卷著窗前薄紗,隱約露出樹梢上明朗的月光。兩個微醺的靈魂在浮華過後終於清靜下來,許令儀鬆鬆懶懶地坐在地毯上,如月光般白皙的肩頸靠在沙發上,如瀑長發半遮著她的臉。
她淺淺入眠,夢境與現實纏繞交織,溫柔的纏綿或者死亡的驚悚在夢裡都開始具象化,許令儀像個局外人一樣旁觀著過往,卻又真真切切地感受著其中的甜蜜亦或痛苦。
夢裡,如同無數次往昔一樣,她與宋辭親吻著彼此的傷疤,舔舐著對方的傷口。他們在大雨裡起舞,在深夜中纏綿……同樣是夢裡,那大雨晦暗滂沱,身邊的宋辭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她被裝進罐子裡,被一群壯漢抬著,抬往遍地屍骸的亂墳崗……
“宋辭!”許令儀驚吼一聲醒了過來,她大口喘著粗氣,發絲被汗水打濕,纏繞在她起伏的胸口。
一個溫暖的懷抱柔和地加緊了力度。他安撫著她驚厥的靈魂,他告訴她,“我在。”
“不該讓你受苦的。”抵在許令儀側臉處的喉結無序地滾動著,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和靈魂的痛苦,“抱歉。”
於宋辭而言,清譽也好,真相也罷,在他心裡遠不值得許令儀為他涉險。於許令儀而言,他們無數次相互攙扶著,於泥濘裡掙紮出生路,這又何嘗不是其中一次?
許令儀倏地轉身,跨坐在宋辭腿上,一個熾烈的吻情到深處地落過去,得到的是更為滾燙的回應。
她的眉梢,她的額心,她的鼻尖,她的薄唇,她……滾燙的一切。
夜晚,靜謐的碰撞讓靈魂產出交織的火花。
她在他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呢喃——
我們都會好好活下去。
——
許令儀是被信息鈴聲聒醒的,她睜眼時身邊已空蕩無人。一瞬間,許令儀感覺心臟都偷停了半拍,呼吸一滯,以為昨晚的瘋狂也是酒醉後的夢境。
還好幾秒之後許令儀看了信息,是宋辭發來的——
謝隱叫我去核對細節,你多睡會,然後在家等我。
一種“虛驚一場”的輕鬆感席卷許令儀全身。她很難再像此刻這般體會到這四個字的美妙之處。
許令儀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會,夢清淺繁雜,夢裡時而緊張,時而溫暖。
或許是連日來繃緊的弦鬆開了,身體上的小毛病也一一跳了出來。睡著睡著,許令儀竟然小腿抽筋了。
她慌忙勾腳趾,半晌才慢慢恢複。異樣的痛感仍舊逡巡在小腿上,她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腿……小腿……
許令儀與餘老二的初遇是雨夜之中解救餘苗。許令儀與餘老二發生衝突,用木棍戳傷了餘老二的腿。在之後的相處過程中,許令儀驚詫於餘老二的愈合能力,短短幾天腿就好了。可在許令儀從澇河村回來後,揭穿餘老二就是雷永超時,他的腿又重新瘸了起來!
她猛然從床上坐起,拿起手機給宋辭發了條信息。
信息剛發送,門鈴響了起來。開門後,一張稚嫩又緊張的臉出現在許令儀麵前,她頗感意外。
竟然是餘苗。
而宋辭這麵已經等在了刑偵隊會議室門口。屋內,正在開案情分析會。
“經過檢驗,在實驗樓三樓女洗手間隔間門上提取到的指紋確實是死者唐燕的。”痕檢科科長韓冰韻介紹,“唐燕胃部提取出的食物殘留與隔間內的麵包殘渣成分也基本吻合。在隔間內部搜尋到的碎發則大部分屬於唐燕,還有一小根,屬於嫌疑人宋辭。”
警察們倒吸一口涼氣,這一線索又將本來快要洗脫嫌疑的宋辭再次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法醫白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