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向來不在這些該敬仰的事物上耍性子,乖乖進去放到了枕頭下麵,她枕頭下麵更多,她和梁何氏靠一個長枕,長枕下都放得滿滿當當的,有些是時日長都已經有些褪色了。但這些都是旁人的心意,清若便未拿開。
梁星河看到她放好出來,摸了摸她的頭發,滿眼笑,“好乖~”
他其實是不信鬼神的,也不敬仰神佛,他想要的東西,他自會通過自己的雙手去握住。但是在她身上,他信,他信這世上有漫天神靈,不求其他,隻要照管他的小姑娘平安健康就好,為此,他願意在每一個細節上虔誠。
梁星河明日便要參加鄉試,今天梁何氏已經給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大概是對這事看得太重,她控製不住緊張,一直在和梁星河說話,說的內容卻顛來倒去亂七八糟的沒有邏輯。
梁星河也不打斷她,不時點頭給她回應。
梁何氏雙手緊握,“幺兒,你不要緊張,但是要細心,思考好再作答,但也不要太緊張,你還年輕,要不然再做些餅吧,怕是不夠吃,哎呀,水涼了怎麼辦……”
梁何氏自己也意識到了,但是她就是控製不住。
梁星河點點頭,“好,我知道,不用,夠吃了。”
梁何氏伸手捂住嘴巴,聲音悶悶的,“算啦,我進屋去啦。你一會早點休息,明早娘叫你。”
這會三個人在院子裡,剛吃過晚飯不久,在消食。
梁何氏進屋去了,便隻剩下清若和梁星河在外麵了。
她晚飯前洗了澡,這會頭發還有些潮潮的,正一下一下用手撥著讓它吹吹。
梁星河拿了塊毛巾,站在她身後,“手。”
清若便知道他什麼意思了,她手拿開,他把她頭發全部攏到後麵,手指在裡麵動作輕柔的緩緩撥開。一小撮挑開,用毛巾去給她擦。
動作輕柔,話語也跟著有些慢條斯理的,開口逗她,“個頭不見長,頭發倒是長挺快的。”
清若翻了個白眼,就這半年功夫,梁星河又竄高了一截。倒是她,明明每日吃一樣的,就是長得慢。
沒好氣的回他,“你明日要考試了,還不去看書。”
小姑娘說歸說,但是腦袋一點沒動。
擦頭發是需要耐心和細心的活,她不愛乾。梁星河給她擦她倒是挺享受。
梁星河站在她身後,她朝著院外的方向,風吹進來,他下巴被她的頭發撩過。
鼻翼間原本若隱若現的獨屬於女孩子乾淨清甜的味道清晰一些。
梁星河聲線沙啞,“能考過。”
清若回頭。
他思緒被剛剛那陣風掠遠,但視線卻一直在她頭發上,她回頭他就鬆開拉著她頭發的力道,小姑娘半點無知覺,“這麼確信?”說完又轉回去了。
大概就是挑釁的質疑一下。
梁星河垂首與她發頂的距離更為接近,“嗯,不然這麼多餛燉不是白吃了。”
清若被逗笑,“夫子這麼多年書白教你了,這要是聽見不得把戒尺打斷。”
他低聲一笑沒接話,方才純屬第一反應想說的話就說了,並無意冒犯夫子。
清若頓了一會有些認真的開口,“不過也沒事,咱們下次再考,反正家裡現在養你讀書綽綽有餘,你不要有太大壓力。”
梁星河彎了彎眉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她一個問題,“妹妹最想做什麼,不考慮養家的情況下。”
清若還真的仔細想了想。“唔~”
而後回頭,少女清潤透亮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梁星河看著難受揪心的,陌生的距離感。
她說,“想先讀書吧,足夠了解這個世間,才有選擇的機會。”
她笑了笑,問梁星河,“你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對嗎?”
梁星河垂眼,認真想了想,而後看著她,搖了搖頭,“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梁星河問她,“清若,你後悔嗎?”
清若挑眉。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既得利益者。”
清若嚴肅著臉,看著她的梁星河突然開始心慌了,伸手想要拉一下她的手腕。
第一次,產生了猶豫,自己應不應該去拉住她。
小姑娘沒了方才的嚴肅,眼眸裡也有了笑意。聲線偏柔軟,有一些來自於自身底氣的驕縱,“我覺得,我要是讀書,肯定比你厲害。”
“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後悔過。”
“而且,從來就不是你的錯,沒有人出生、性彆是原罪。”
“到目前為止,你都讓我覺得值得。”
梁星河心尖顫了顫,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應該不會考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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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占儘優勢,
占儘你的偏護與照顧。
怎麼可能被超過。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