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通知開會。
眾人進會議室,就看到穿著薄毛衣的趙靳渝坐在長桌中間的主座,手機立起來一個角落在桌麵上,中指壓著,食指百無聊賴的撥著手機轉動。
他臉頰稍微側著,輪廓在光影裡顯得深邃而俊朗。周身氣勢淡而冷。
趙靳渝最近心情都不好,半個月前到宣傳會場後台,當著所有工作人員的麵逼得餘漫直接當場開直播解釋自己故意找人拍照、故意買熱度。
場麵極度荒唐的淩亂。
電影還沒上,趙靳渝這一鬨,整個圈子都大為震動。
趙三公子年少輕狂時做過比這更荒唐的,但是這些年他性子收斂很多,再加上現在整個圈子風氣問題,這一下無異於平地驚雷。
這半個月,工作室所有人都在加班加點的忙碌。
倒也沒多大怨言,畢竟這個圈子24小時待命是常態,工作室福利待遇都是圈內一流,加班也從來都是餐食、費用補貼俱全。
看他今天這狀態,眾人也不想觸他黴頭,大家從通知開會,很快速的全部到會議室坐下。
安靜無聲。
蔣赫最後進來,坐在他左邊第一個位置。
趙靳渝還是低著頭在轉手機玩,蔣赫看了眼眾人,示意他,“靳渝,可以開始了。”
“哦。”趙靳渝視線掃過來,男人似乎不太在意的淡,周身的氣勢卻逐漸沉重起來。
確認眾人已經到齊,趙靳渝站起身,朝所有人鞠躬、九十度。
長久沒有起身。
眾人竊竊私語,開始小聲叫他,“趙哥。”“您彆這樣。”
搞得眾人心理壓力越來越大。
趙靳渝很久之後才起身,“今天召集這個會議,是有兩件事要說。”
“第一,感謝大家這麼多年,為工作室的精誠付出,陪著工作室風風雨雨,從無到有,從有到優。趙靳渝非常感謝大家,謝謝。”
“第二,就是我決定退到幕後來做幕後工作人員,今後不會再做幕前工作。工作室以後的中心目標會轉為演繹培養模式,會把重心放到培養新藝人上。在座各位可以考慮幾天,覺得與自己發展路徑不符的,工作室會按流程補償。”
他說完之後坐下,眾人麵麵相覷。
蔣赫早已經知道,並且接受了這樣的結果,這會麵帶笑意,“知道大家有很多不解,那,不如我們自由提問環節?”
後一句話,他是看向趙靳渝說的。
趙靳渝靠著椅子,很隨意的坐姿,笑著點點頭,“可以,大家有問題儘管問,隻要不是問我存款多少,都好回答。”
小助理第一個皮,立馬高舉手。“趙哥,您不告訴我們存款是覺得我們不夠信任麼?”
趙靳渝淡淡睨他,“不是,是因為我自己也數不清。”
“嘶。”眾人倒吸涼氣,紛紛吐槽他凡爾賽,不過氣氛也緩和歡樂起來。
蔣赫助理推了推眼鏡舉手,“趙哥是因為小鳳凰才想退圈嗎?”
他之前追清若那會,全工作室都知道。
也因為如此,他在後台逼得餘漫直接當場開直播承認道歉,蔣赫跟著掃了一路的尾巴,難得沒罵人。
大家都知道,他是真的把小鳳凰放心尖了,費那麼大力和體育總局達成協議也差不多是因為她才起的念頭。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趙靳渝很坦然地坐著,搖了搖頭,“不是。”
“切。”男生們表示不信。
平日裡性子皮一點的,還開玩笑懟他,“趙哥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趙靳渝也不惱,好脾氣的笑了笑,攤手,“追過了,沒追上。”
他抿了下唇,“現在已經撤退了,單純是出於自己對這個行業的考慮,我也不是退圈,隻是幕前轉幕後,也不可能幾十歲的老頭了還在幕前和一群小年輕嘻嘻哈哈。”
大概,是真的心態變了。
蔣赫側頭看了眼輕鬆自嘲自諷的人,小公子也要長大了。
趙靳渝先跟工作室這邊交代了,而後自己身上還有的工作要繼續做完。
十二月二十一日,花滑冬季賽的決賽。
趙靳渝買了票,自己一個人去的,他買了看台最後一排,掐著時間進去。
空間大,雖然開了中央空調,但賽場裡的溫度還是很低。
趙靳渝穿著風衣外套,戴了頂鴨舌帽,拿著水瓶找到座位安靜坐下,絲毫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清若抽了第二個上場,穿了一套湖藍色的表演服。
湖藍色的服飾顯得她膚色更白,頭發挽起來排了一圈亮晶晶的發飾在周圍,露出來的頸部修長纖白。
從她一出場,整個賽場觀眾的情緒都躁熱起來。
清若巡場、致意。
音樂聲響起,她開始表演。
整個人就好像一條藍絲絨的綢帶在風中肆意飛舞張揚,速度漸快,雙臂抬起,她沿著場子旋轉中跳躍,反人類極限的高難度動作在她身上展現得遊刃有餘的輕快。
手臂高高躍過頭頂,手指白嫩秀美,頸部白到反光。
她像是一隻在貝加爾湖畔自由徜徉的藍色天鵝。整個人在賽場裡帶起了屬於她的藍色風潮。
他坐在最後一排,左右兩邊的觀眾已經激動站起了身。
趙靳渝雙手扣在膝蓋上控製著自己不要跟著站起來。
等她表演結束,整個賽場裡是潮湧般的歡呼和掌聲。
小鳳凰場內站定再致意,麵向他這邊,他總感覺,她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過。
他聽到周圍的人再呼喚她,有叫小鳳凰的,有叫名字的。
所有人表演結束後,無一例外她是最高分。
即便是國內賽,領獎環節還是升國旗、奏國歌,隻是大家同升一麵國旗。
升國旗時,現場所有觀眾全部起立,大家注視著鮮紅的五星紅旗慢慢升起在空中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