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讓人準備了紙箱子,清若稍微有些嫌棄的蹙著眉,把乖乖提溜起來放進箱子裡,戳了戳它的小腦袋,“臟~”
乖乖偏頭,是撒嬌的聲音,奶乎乎的,“汪~”
清若莞爾,她膚色白似蓮,今日擦的胭脂唇脂都是淡粉的色澤,這會輕輕一笑,六宮粉黛無顏色。
西楠讓下麵的人接了盆水來給她洗手,水盆、香胰子、毛巾、雪花膏一應俱全。
趙錦兒問她,“在這吃飯還是去外頭吃?”
清若用毛巾擦著手,動作優雅而閒適,“忙著吧你,彆招呼我,這幾日不是下頭不太平,我等會去樓裡。”
趙錦兒點點頭,“單幫幫主昨日……”
清若撩起眼皮,“哪來的單幫?”
她一邊問一邊把毛巾丟給旁邊的人,西楠打開了雪花膏盒蓋,清若手指進去,挑了一塊,在手背上細細研開。
趙錦兒被她纖長白嫩的手指晃了一下眼,“白虎幫嘛,今兒剛改的名。”
清若雙手十指交疊,讓雪花膏塗抹到每一個手指,懶散的回應,“又在搞什麼?”
趙錦兒這會的口吻說不清是感慨還是彆的,輕輕呼了口氣,“老林頭昨兒被剁了。”
清若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嗯,我昨晚知道了。”
說是剁,其實不是,就是單純被刀了,一刀抹了脖子。
清若這會擦完了手,準備邁步進屋,方才打算拿了狗狗就走,這會卻有些話得和趙錦兒說。
趙錦兒下意識扶住了她的手腕,他們要走,阿北就抱箱子,一直在裡頭不吵不鬨的乖乖突然凶起來。
“汪、汪、汪。”
不是方才和清若撒嬌的叫聲,是真的要咬人,哪怕奶聲奶氣的聲音,氣勢洶洶。
阿北條件反射猛地抽手,再差一點就要被一口咬到手指上。
他抽了手,紙箱落地,裡頭的乖乖咕嚕咕嚕滾出來,滾到地上還一邊翻身一邊要咬。
這動靜吸引了前麵的人回頭,清若叫它,“乖乖。”
還在汪汪汪的小狗腦袋晃了晃,而後朝清若跑過來,在她腳邊繞了繞坐下。
西楠挺開心的感慨,“是真的聰明還是就認準小姐了,倒是個護主的。”
趙錦兒在旁邊補充,“是真的認了小若吧,這小東西對誰都凶得很。”
清若眉眼彎彎帶起笑意,稍微彎腰看著麵前的小家夥,聲音有些溫柔,“乖乖,讓阿北哥哥抱著你”
乖乖歪了歪頭,有些不理解,清若又讓下頭的拿了塊肉來,放進箱子裡,“進箱子,讓阿北哥哥抱著你。”
阿北哼哼,表示不服氣,他差點被咬了,還有,他不要當哥哥。
西楠用眼神睨他,阿北瞬間低頭,老老實實,一張看著就很凶不是啥好人的莽漢臉,刻意壓著聲音,“乖乖、來哥哥抱著。”
周圍一圈人都被他這怪聲音逗笑。
進了屋,乖乖費力的從有些高的箱子往外爬,箱子一翻,它整個滾了個咕嚕,又站起來抖了抖毛跑到清若腳邊坐下。
清若眼眸裡皆是笑意,西楠原本覺得它臟兮兮的心裡十分不樂意它靠近小姐,這會也覺得是條好狗,得好好養著。
下麵人上了茶退出去後趙錦兒才歎了口氣,“老林頭、怎麼也算是個人物吧,落個如此下場。”
青龍幫和白虎幫淵源頗深。
老林頭是白虎幫老幫主的眾多兒子之一,顧海生是老幫主手下得力乾將。
隻是顧海生支持的不是老林頭,後來因為很多原因,顧海生支持的那個人沒了,顧海生和老林頭因為很多事積怨很深,雙方都不可能和解。
顧海生便從白虎幫出來了,這才有了青龍幫。
後來白虎幫老幫主不在了,老林頭成了白虎幫幫主,青龍幫如日中天,白虎幫卻漸漸萎靡,老林頭還在外到處說顧海生是叛家犬。
這幾年不知道白虎幫哪裡冒出來一個單子墨,有手段有能力,還特彆能打,沒兩年就在白虎幫混成了堂主,手底下不少能人異士忠心耿耿。
單子墨成了堂主之後手底下勢力快速擴張,差不多整個白虎幫也就同他朝昱堂差不多。
按著趙錦兒他們的分析,老林頭心裡肯定是有些容不下的,但可能為了安撫或者拉攏,說是要認做乾兒子。
這還沒舉行儀式呢,老林頭就被刀了。
單子墨成了新幫主。
趙錦兒繼續開口,“估計這幾日這單幫內裡也得大亂。”
她挑了挑眉,湊近清若,壓低聲音,“昨晚去幫裡開會,師傅的意思是,趁著他們內亂,我們也找機會找點肉。”
清若揚了揚眉,稍微側身,視線往趙錦兒身上落,不輕不重的問,“你見過這單幫新幫主沒?”
趙錦兒點點頭,“見過,去年東海口兩幫起衝突,後來隨師傅去解決時候遠遠見過。”趙錦兒回想了一下,“沒怎麼說話,他原來管的白虎幫最北麵那塊地盤,擴也擴不到咱們幫地界來,那天他帶著人來,沒多大會就走了,那會瞧著他就不太買老林頭的賬。”
說到底,老林頭本事不太行,否則不至於被青龍幫壓那麼多年,也純屬是靠著老幫主多年經營給他撐著。
清若輕輕應聲,視線落往遠處,趙錦兒問她,“怎麼了?”
清若略微蹙眉,“我總覺得單子墨這名字有些耳熟,又想不起來。”
趙錦兒回憶了一番,“若若跟他應該沒見過。”
“哦!”趙錦兒拍了把手,“下個月有幫會交流,幾個幫幫主都會到,若若去不去?”
“下個月?”清若揚眉,“我估摸著沒幾天就能見著了。”
“嗯?”趙錦兒不解。
清若靠著椅子,端了茶杯,輕撥杯蓋,裡頭是她習慣喝的花茶,話語慵懶軟媚,“今兒去市政,說是秦淮景三天後到,估摸著要開個大會。”
秦淮景這名字,不是道上人,但那是槍杆子的發號者,道上誰都記著。
趙錦兒疑惑,“開什麼大會?”
清若放了茶杯,“楊忠賢的說法,估摸著這姓秦的想按著北平那套來管上海。”
“嗬。”趙錦兒冷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茶杯震起,話語裡全是冷厲,“這上海可不是北平,任由他總座發號施令。”
清若撐了撐手臂,“我聽楊忠賢的說法,開大會估計是已經確定的事,李煬那個草包已經沒得玩了。”
趙錦兒有些一言難儘的嫌棄表情,“心思全放在姨娘屁股上了。”
清若沒個反應,西楠瞪她,“趙堂主,小姐跟前說什麼渾話。”
趙錦兒平日裡混慣了,一時間沒控製好,這會自己拍嘴,“若若,姐姐錯了。”
清若睨她,話音不輕不重,“哦,我倒是想起來最近聽了些關於趙堂主的傳言。”
趙錦兒下意識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