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撈遺物的灰石塔下亂作一團,戴麻布頭套的流賊們似從地裡冒出來一樣突兀地出現了。他們似乎比打撈員們更熟悉此處的地形,每每從遮擋物後與視野死角處發起襲擊,將打撈員們輕易趕出了石塔。
多數打撈員見這架勢當場便逃散了,幾個有些骨氣的還在苦守入口。一個年輕打撈員揮舞棍棒打退毛賊,稚嫩的臉上驚怒交加。
“大哥,你瘋了嗎!都是在工坊混日子的同事,好端端的這是在乾什麼啊!”
這已是本月第三次襲擊了,流賊們雖用麻袋遮掩了麵孔,但他認得出那些熟悉的身影。這些人多是曾在安薩工坊乾過的老打撈員,剛入行時是這些老前輩手把手教他技術,辭職時開的餞彆宴上他還挨個找前輩們敬過酒。可才幾個月不見,老實巴交的打撈員們怎就瘋成了這樣?
進攻的麻袋流賊眼神猙獰,隻一拳凶狠地砸在年輕人的眼角,打得他眼冒金星。
“狗屁同事!”流賊怒吼,“穿著撿來的衣服,拿著賣垃圾換的零錢,外鄉人在這破城裡壓根沒一點活路。就是撿一萬年垃圾,爺爺們也回不了家!”
他劈手奪過棍棒,當下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亂打。可憐的年輕人頭破血流,生生被打昏過去。入口處的防線徹底崩潰了,雙眼通紅的流賊們一擁而入,流賊首領衝在最前方,進攻時不忘鼓舞下屬。
“官府要讓無家可歸的我們充當牲口!就這樣壓榨外鄉人到死!”流賊首領高呼,“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再不采取行動,我們怎能回到自己的塵島?!”
“破幕!出城!歸鄉!”流賊們的回複整齊如軍隊,“破幕!出城!歸鄉!”
大多數流賊都隨首領衝進灰塔,少量留守成員則就地開始構築防線。四個持長管槍械的流賊登上圍牆占據火力點,其餘流賊警惕地在周圍查探。離入口處最遠的流賊看見兩個人影向石塔衝來,他第一時間舉槍瞄準,可在扣動扳機之前,一道黑影便擊中了他的胸膛。流賊當場呼吸驟停,他感覺自己被一頭犀牛頂中了胸口!
下一刻銀色的觸手卷走了流賊的長管槍,一記精準的手刀讓他失去了意識。楚衡空撿起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方才打斷流賊開槍的就是這小東西。
“打頭就不用浪費時間補刀。”楚衡空說。
“打頭我怕你把他們腦漿打爆!”一旁的姬懷素嚷嚷,“記住你現在是執法人員,非必要情況不許殺人。”
“聽你的,隊長。”楚衡空側頭躲過一顆水彈,“現在先分散行動,你中彈了會很麻煩……”
流賊們的能力遠勝胡戈斯手下的混混,他們有組織有計劃且明顯受過一定訓練,知道搶占製高點和躲在圍牆後打黑槍。並排行動的兩人是個大靶子,他沒把握一邊突擊一邊護好姬懷素。
“沒必要,跟我衝。”
然而這姑娘是個不聽人勸的主兒,她什麼防禦措施都沒做就衝出去了,正迎著七顆特製水彈!那是足以將成年男性擊飛百米的爆發力,同樣的攻擊疊加七次,哪怕鋼筋鐵骨也會在半空中被震碎。
楚衡空連忙以觸手卷向姬懷素的腰肢,要將她拽到安全區域。但他發覺姬懷素手中生出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比高空滑翔時要明亮數倍。幾乎沒有時間上的延遲,金色的光芒凝固成了一麵半透明的騎士盾。
那些強力的水彈被光盾直接彈飛了,它們甚至沒能讓姬懷素後退一步!
“我草,那是……”“災騎士!”“回生部隊的瘋女人!”
“她怎麼長尾巴了?!”“你仔細看,她和後麵的男人連在一起了,一定那魔女在用妖法汲取能量啊!”
流賊們倒吸一口冷氣,不重樣的驚呼接連傳來。姬懷素緩緩看向腰間的觸手,額角隱約可見青筋。
“你有毛病?”
“我……”楚衡空尷尬地收回觸手,“走吧,衝,小兵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