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跟方遙想說的毫不相乾,以至於向來很難被乾擾的天鵝同學,都愣了一下。
“就那種,普通的南瓜、辣椒,放到太空裡沒了重力,就長得特彆大,特彆長,跟現實版‘魔豆’似的?”羅漾連說帶比劃,有理有據有科學證明有新聞畫麵。
方遙:“……差不多。”
羅漾:“你原本想說像什麼?”
方遙:“忘了。
天鵝同學現在滿腦子都是無限膨大的巨型南瓜。
“你這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於天雷聽了半天,越聽越玄乎,乾脆從床上坐起來,“就算是現實投射,也基本是一比一投射,茄子土豆該多大還是多大,哪就更極端更扭曲了,裴正發瘋,最後又沒變怪物,還是讓120拉走的,很現實啊。”
“想起來了。”方遙突然道。
“什麼?”於天雷懵逼。
“就像人的影子。”方遙看的卻是羅漾。
羅漾聽懂了,方遙在接“上文”。
【這種投射會將現實裡強烈的意識變得更極端,更扭曲,更邪惡,最後生長成你意想不到的有趣樣子,就像……人的影子。】
“影子永遠不可能和人一樣,”方遙離開窗口,來到桌邊坐下,與同樣坐在桌前的羅漾距離很近,“你見過影子的臉嗎?”
羅漾語塞,卻控製不住腦補一團漆黑裡,慢慢顯出與自己相似的五官,牙齒……
方遙眼睛亮亮的,開心揚起嘴角:“是不是想一想都覺得很恐怖?”
那眼神不是給自己的,羅漾幾乎可以肯定,令方遙開心的是自己內心的恐怖想象:“你看得見,對不對?”
在裴正畫室裡就想問的,此時此刻,脫口而出。
“嗯,看得見。”方遙痛快承認。
一切迎刃而解,雖然真相那麼匪夷所思。
羅漾:“所以你才從一開始就對顧寧步步相逼,一遍遍用“裴正死了”恐嚇他,在我們都還隻把顧寧當成一個為好友鳴不平的人時,你就已經看見了他藏在心裡的謊言。”
“但是隻有圖,沒有文,”方遙不滿,“還要費力逼問。”
“圖?”用詞太簡練,羅漾很難腦補。
“黑暗圖景。”方遙趴在桌上單手托腮,懶散得像個課堂打盹的學渣。
白天鵝也會累,也會困,所以就顯得沒那麼高冷了。
羅漾是這麼判斷的,但很不幸,自己現在巨清醒,甚至還想再從天鵝講師這裡多買幾課時:“你和莫莉說藏在心裡的東西是有形狀的,也是因為看見了黑暗圖景?”
方遙淡淡點頭。
羅漾:“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能看見藏在人心裡的東西,就是這些在你眼裡會變成一種‘圖景’
?”
“不是所有,隻有黑暗麵。”
“可是莫莉藏在心裡的是張雅樂和顧寧交往,這算什麼黑暗麵?”
“我看見了憎恨。”
夜靜得要命。
床那邊的於天雷單是聽著,大腦CPU已經完全燒了,自己的兩位隊友好像在聊一種很新的東西。
羅漾有點意外,細想又沒那麼驚訝。
莫莉恨顧寧在張雅樂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退縮。如果她知道顧寧親眼看見了張雅樂畫那幅畫,卻不肯出來作證,憎恨恐怕還要翻倍。
“憎恨的圖景……是什麼樣的?”
羅漾很想知道,但也沒什麼信心方遙會乖乖回答,純粹是問問試試,畢竟共同為主線支線奮鬥了大半天,又一起忍饑挨餓,現在彼此更熟悉了,天鵝同學明顯不再像白天那麼高冷,開始暴露本性……不,是敞開了那麼一點點心扉。
方遙:“每個人的都不一樣,莫莉的……”
羅漾:“?”
天鵝同學努力回憶中:“……”
羅漾:“距離我們跟莫莉說話,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
方遙不以為然:“為什麼要記住這些。”
羅漾被問的一怔,對啊,為什麼要記住這些人心的黑暗麵?如果方遙真的能看見每個人的黑暗圖景,那不等於一天到晚都被這些負麵的東西包圍,想擺脫還來不及呢。
“忘了好,”羅漾果斷放棄,“當我沒問。”
方遙抬眼:“哦,想起來了。”
羅漾:“……”是不是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