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墜投射提示:請離開通道,進入站台。
羅漾和於天雷麵麵相覷,方遙倒是沒什麼顧慮,利落離開通道。
隨著三人全部離開,玻璃通道在他們身後消失。
等到羅漾再回頭,隻看得見站台圍牆。
這是一個很舊的火車站台,卻很長,前後都看不到儘頭,上方應該寫著車站名的牌子,油漆已剝落,根本看不清,在如今都是電子屏的時代,很難想象還有這樣的站牌。
天色晦暗不明,冷風蕭瑟。
如果說玻璃通道給了他們一種短暫的、能夠逃脫旅途的虛幻漂浮感,那麼這才幾分鐘,羅漾仿佛又置身到了另一場危險之旅。
“這到底是哪兒啊,”於天雷在站台上左顧右盼,神情愈發不安,“難道又是一場旅途?”
仿佛對他的回應,遠處傳來火車在鐵軌上逛哧逛哧的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已經能遠遠看見駛來的火車頭。
於天雷滿臉一言難儘:“聽這動靜,不會是綠皮火車吧……”
是的,天雷同學聽力滿分。
複古的綠皮火車駛入車站,一節節車廂不緊不慢在他們麵前過去,直到車頭遠得已經看不見,火車才停下來,而向後看同樣望不到列車尾。
吊墜提示:請登上這趟列車,它會將你們送到樂園。
“樂園?”方遙看著投射信息,尾音輕輕上調,挺喜歡這名字,更希望目的地配得上這兩個字。
羅漾正相反,一見“樂園”二字警報雷達就響了,畢竟恐怖遊戲和電影裡,但凡叫這種名字的地方多半都是為了把人騙進去殺。
跟方遙自然不用說這些,但羅漾想提醒於天雷彆掉以輕心,結果一轉頭倒是被於天雷先問了句:“你喜歡什麼樣的?”
“什麼什麼樣?”羅漾沒懂。
“樂園啊,這肯定是裡世界獎勵咱們完成旅途、讓咱們好好放鬆休息的地方,”完全相信“樂園”就是字麵意思的天雷同學,已經展開無限期待和向往,“我喜歡主題樂園,最好是未來科技感那種。”
美好暢想讓他臉上的傷都顯得英俊了,羅漾不忍打擊,
隻得順著問:“喜歡科幻?”
“超喜歡,”於天雷語氣霎時溫柔,“在宇宙中談戀愛,最極致的浪漫。”
羅漾:“……”你那是喜歡科幻嗎。
提示消失,列車的車廂門全部打開。
三人就近走入停在麵前的這節車廂,裡麵空空如也,仿佛整趟列車隻有他們三個,荒涼又詭異的氣氛甚至讓羅漾有一種走到列車最前麵看看駕駛室裡有沒有人的衝動。
當然隻是想想。
旅途已經讓他們體力透支,羅漾很快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於天雷抱著自己的藍色盒子緊跟著坐到他身邊,美其名曰兄弟肩並肩,大家都安全。
方遙隨意坐在與他們隔了兩排的斜前方,安靜得像在想什麼,但放鬆的姿態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單純等待著抵達目的地。
車門關閉,列車再次啟動,在鳴笛聲與鐵軌震蕩的交織裡,緩緩駛離站台。
出口處按的盒子他們一路從通道帶上列車,但就是打不開,試了幾次都不行,羅漾放棄,轉頭看窗外。
很奇怪,登上列車前明明望不到儘頭的站台,卻隨著窗外景色的不斷向後移動,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荒涼。
地平線似乎沒有儘頭,偶爾會隱約看見些許起伏形狀,像遠山,可在黯淡的雲層底下,什麼都看不真切。
這就是裡世界?
羅漾不清楚,隻知道他們似乎真的成了“旅行者”,正被這趟列車帶往下一站那個叫做“樂園”的地方,可能是裡世界的深處,也可能是另一場不可預知的旅途。
他沒有繼續想這些,因為在列車震動的白噪音裡漸漸靜下心後,【似我者死】裡的一幕幕反而重新占據思緒。
旅途有了結局,現實中呢?
如果旅途隻是一場意識投射,是不是不管他們做什麼都對現實毫無意義?
“方遙,能量的投射一定是單向的嗎?”羅漾忽然問。
側頭靠著車窗的方遙沒動,也沒往後看,隻用聲音問:“單向?”
羅漾:“就是說現實中的意識可以投射進裡世界,像‘魔豆’那樣生長,那長成的巨大能量會不會再反向投射回現實,影響現實?”
“……大概?”方遙給的回答與之前被問“物品會不會有意識投射”時如出一轍。
然而羅漾這次卻比上一次更希望聽見肯定回答,追問:“大概會?”
方遙安靜一會兒,似乎琢磨明白羅漾究竟在問什麼了:“想知道現實中的裴正和顧寧會不會罪有應得?”
“會嗎!”一直旁聽的於天雷瞬間打起精神,“要真能讓他倆惡有惡報,咱們這趟九死一生也算值了。”
三個人正說著,薑餅小人、聖誕襪和雪花忽然同時投射一束光,彙聚到車廂正前方,形成一塊前所未有的、巨大的信息屏,猶如電影幕布。
車廂內光線隨之變暗,讓浮現在半空的畫麵更清晰,竟然是一連串的訊息——
[2015.4.23快訊]突發,知名畫家裴正自殺身亡。
[2015.4.24新聞]昨日,知名畫家裴正在XX私立醫院內自殺身亡。據知情人士透露,該醫院主營業務為精神健康療養,裴正於2013年入院後一直接受治療,但效果不佳……
[2015.4.26網站]《深陷醜聞兩年,不堪壓力自殺?知名畫家裴正死亡真相撲朔迷離》23日,知名畫家裴正在XX精神健康療養院親手結束了自己生命,關於其自殺原因,家人不願多說,但外界卻一致認為與兩年前的“實名舉報事件”有關,雖然當時查無實據,裴正卻在事件發生幾個月後停止教學工作,秘密進入某私立精神療養病院,由此可見“實名舉報事件”還是對其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