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的閃爍開始變快,最終在一陣類似電流音的奇怪聲響裡急促頻閃幾下,與警報音一起消失。
餐廳歸於寂靜。
羅漾再次看見方遙的母親,那個高挑的、充滿英氣的女人。
她在看清餐廳情景後,瞳孔裡的震驚與呼吸的急促起伏幾乎產生共振。
短短幾秒,羅漾難以想象女人的認知與情感經曆了怎樣的坍塌,但這一切都在她果斷開口時,有了定論:“你在對我的兒子做什麼?”
“我的兒子”四個字,將男人與方遙徹底割裂,這是一個母親的堅決立場。
然而方遙的父親,那個與生俱來不凡精神感知力的男人,隻是沉默看向自己的妻子,良久,平靜糾正她:“這是我們的兒子,我有教育他的義務。”
“教育?”女人快步過來直接抱起方遙,將兒子牢牢護在懷裡,同時看向餐桌另一側的四個人,統一的著裝和“拘束光帶”使他們的身份一覽無餘,“你的教育就是帶來四個死刑犯給我兒子當生日禮物?”
沒日沒夜趕完工作,第一次可以準時來給兒子過生日,麵對的卻是這種場景,女人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你真是瘋了。”
“你嫁給我時就知道我是瘋的,”男人目光溫柔,“你點頭說同意的時候,就代表你願意接受我的能力,包容我的黑暗。”
女人深呼吸,壓抑不住的情感和保護兒子的決心撕扯著她:“那是因為你讓我相信,你不會失去對自己的掌控。”
“我現在也沒有失去。”
“你在教方遙對彆人進行精神控製!”
方遙抱著媽媽脖子,把頭深深埋進去,從頭到尾一聲不吭,不參與父母的爭吵,嘴巴閉緊不說任何一句話。
羅漾從上麵把小孩兒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起初還有困惑,直到方遙媽媽控訴男人在教小孩兒精神控製,他才明白過來,小孩兒是怕把父親殺人的事說漏嘴,寧可什麼都不講。他寧可爸爸去騙媽媽,花言巧語也好,編造謊言也好,隻要不是“教兒子殺人”,而是“教兒子精神控製”,便還沒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不是為了父母還能在一起,也不是為父親脫罪,小孩兒那樣一反常態緊緊摟著媽媽脖子,分明是怕母親陷入更大危險。
父子倆此刻倒是同心的。
高大男人也沒反駁,隻接著妻子的話道:“方遙有這個能力是事實,如果不儘早乾預、引導,你能保證他可以安然無恙長大?當他的感知力越來越強,你能保證他承受得住?”
女人眼中閃過動搖,因為從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與丈夫相同能力的那一天起,她就在擔憂,在焦慮,但她的目光最終歸於堅毅:“這不是可以隨便對人進行精神控製的理由。”
“不要把它當成精神控製,”男人不疾不徐道,“你可以理解成一種疏導,一種釋放,避免方遙走向自毀。”
女人搖頭,一定有哪裡不對,但這並不是能立刻談出結果的事:“你以前從沒跟我說過這些,我想我們需要坐下來好好談談,但現在,”她看向餐桌對麵,“必須立刻把他們送回應該待的地方。”
男人沒有遲疑,溫和點頭。
他走到四名犯人身後,伸手觸碰其中一人身上的禁錮光束,立刻從光束裡彈出一條路徑信息,那是可以將他們“瞬移”回監獄的最短傳送路徑,屆時監獄那邊自然會有接應者,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