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爺依舊兩眼直勾勾的望著青銅戟,好像三魂七魄都被它連筋帶骨地抽走了一般。
當他那雙血糊糊的手碰到青銅戟的時候,原本混亂的屋子裡竟詭異地安靜下來。
那戟如同死物一般躺在憨爺手裡,一切重歸正常,唯有戟上繁複古樸的紋樣,在沾了血後顯得越發妖豔了。
憨爺手拿長戟,雙臂上揚,熟練地在虛空中劃開一道亮眼的弧線。
魚藏呆呆地看著憨爺威風凜凜地耍著青銅戟,眼前不知何時冒出一個個沉默的鉛字,它們歪歪斜斜地排著隊,組成在一起,長句夾雜短句,排列成了一大段血淋淋的文字……
魚藏沉默著以旁觀者的身份窺視著他人的命運,她知道終有一天青銅戟會找到自己的主人,這件自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神器會幫助它的主人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然後同主人一起死於千軍萬馬之下……
但魚藏不知道,如果憨爺也知曉最終的結局,此時的他在得到青銅戟後,是否還會如現在這般欣喜與激動?
她將目光從憨爺身上移開,轉頭問小十六:“這戟哪來的?”
小十六跌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飄逸的白衣上沾滿了灰,很是狼狽地伸出一隻手,道:“都說了是陛下送的,是這戟重要還是我重要?疼死了!你倒是先扶我起來啊……”
魚藏彎腰將他扶起,問:“這麼貴重的東西,陛下為什麼要送給我呢?”
小十六笑道:“好東西多的是,陛下想送就送了唄。”
憨爺對青銅戟愛不釋手,魚藏也下意識的認為,青銅戟本就是憨爺的武器,便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小十六說,自己一路舟車勞頓,想在此處歇一歇腳。賴在玄宗魔教不肯走,魚藏也不好意思拒絕。
前任護法桑無枝的棺材在魚藏的指揮下,順利下了葬。
而新一任的護法憨爺在有了青銅戟後,便卸下了身上的鐵鏈,自己將自己關在地下牢房中,沒日沒夜的練功。
折騰一番後,教中大小事務還是落在了魚藏一個人的頭上。
魚藏焦頭爛額的做在書桌前翻看著賬本,怎麼算都是入不敷出,看著一個個為負的數字,魚藏隻覺得眼睛疼、腦袋疼、渾身疼……
恰在此時,有弟子來報:裴九郎率領鐵騎攻過來了。
魚藏一臉淡然道:“我知道啊。”
弟子:“小掌門,是有什麼應對之法嗎?”
魚藏搖頭道:“沒有。”
是真的沒有!
魚藏記得書中寫的是五萬鐵騎,雖然五萬這個數字多少是有點誇張了,很有可能隻是作者為了渲染人多,寫的虛詞而已,但是無論怎樣那都會是一個數量驚人、無比龐大的騎兵隊,魚藏無法想象,憨爺這麼瘦小的身軀怎麼抵擋的了?
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跑!直接跑。
魚藏也曾以送飯菜的名義,偷摸跑到地牢裡,旁敲側擊的對憨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