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藏:“這麼說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那倒不必。”掌事大人搖了搖頭,“你死後隻要彆來找我就好。”
掌事大人的幽默真是來的猝不及防,但魚藏笑不出來。
“小掌門你彆擔心,沒有我的指令,他們是不會出現的,你暫時還死不了。”他眯著眼完玩味的看著魚藏,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權力。
魚藏頗為懂事的露出一副擔驚受怕的表情,掌事大人看到以後十分受用。
他索性直接斜靠在椅子上,悠閒地翹著二郎腿,將胳膊枕在腦袋下麵,眯著眼睛露出一副惆悵的表情,慢悠悠的說道:“怎麼辦啊小掌門?其實我也不想讓你死的,可你們擋住了我的翻身路……”
魚藏恭維道:“掌事大人在教中位高權重,何來翻身一說?”
“哼,位高權重?你懂個屁!”他冷笑一聲,滿腔憤恨。
“我原本也以為所謂的掌事大人是個位高權重的職位,拚了半條命坐上以後,才發現這不過是個乾雜事還要替人背鍋的大坑罷了,上有護法桑無枝統管教中一切事宜,根本摸不到實權,下有教中弟子驕縱蠻橫、不知禮數、不服管教,但凡出了什麼事,大掌門必先拿我過問。做的好是桑護法和大掌門管理有方,做不好那便是我辦事不力,可笑,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還有一件事掌事大人憋在心裡沒有說,就是不久前,因教中缺錢,他在外一口氣接了三件差事全都失敗的事情,他原以為桑無枝走後,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腳實現滿腔抱負,可現實卻給了他重重一拳,接二連三的失敗,不僅粉碎性的摧毀了掌事大人的自信心,還讓他一時之間成了眾人恥笑的對象。
多年的積怨,再加上此事的打擊,掌事大人徹底心死,整日鬱鬱寡歡,晚間飲酒買醉之時,恰好撞見一群臥底在私下聚眾密謀,身為玄宗魔教的掌事大人非但沒有將這些人抓起來,還迷迷糊糊的加入了他們。
他已年過四十,這可能是他餘生唯一一次翻身的機會了,他覺得自己已經頹廢了太長時間了。
蹉跎了時光,丟了少年氣。
所以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握住機會……
思及此事,掌事大人仰天長歎,莫名其妙的來了句:“辛辛苦苦了大半生,窩窩囊囊了半輩子,我不甘心就這麼潦草的過完一生,小掌門你知道嗎,你方才的目光令我很不適應,因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正眼看過我了……”
掌事大人越說越惆悵,從最初少年時滿腔熱血但現在的碌碌無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到了如今這般境地。
在沒有見過裴九郎之前,他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努力。
見過裴九郎之後,他才終於明白過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並不是單靠努力就能追上的。
他沒有顯赫的家世,強硬的背景,過人的天資……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他不是不努力,他是太努力,努力了大半輩子終於當上了所謂的掌事大人,一頭紮進去才發現了是個華美的陷阱。
前半生過分的努力,耗儘了他這個普通人全部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