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天生純陽血,修不得程三問的術法,隻好走普通散修劍道,想來程三問也是博古通今,融貫門派,還是教了她許多看似正道的法術。
不過他老是說自己愧對老祖宗,收了徒卻沒有教她術法,沒為門派傳宗接代。
走走停停,順著那引靈術降下來的一隻金色靈蝶繞到一個山坡之上,那荒漠之上生長的一堆枯黃的甘草,倒塌的胡楊木連樹皮都被搓磨成白色,風沙席卷而來,貼著皮膚都是一股熱流。
嵬名蘭從山坡下走了出來,瞧見她們便遠遠的朝她們奔來,她身後的嵬名若撐著一把傘,一襲紅衣恍如烈焰,從山坡的背陽處走了出來。
“你們怎麼也來啦?”
程離道:“不放心你們。”
嵬名蘭道:“阿若公主她不會傷害我們的,我和阿吉是帶她來看古河道。銀蘭河自百年前阿若公主戰死後便日漸乾涸。”
整片荒漠凹凸不平,可以看見深而寬的古河道從前在這裡縱橫交錯。
她指著遠方那一道逶迤蜿蜒的河道說:“你知道嗎,你現在腳下踩的地方,都曾經是銀蘭河流經的地方。”
“你是不是在騙人?銀蘭河幾十年前就乾涸,你如今才多大?你怎麼知道?”
她哼了一聲反駁道:“你可真笨!我常常聽阿吉講故事啊,阿吉小時候就住在這一片地方,那時候銀蘭河還沒有完全乾涸,你知道吧,就算差一點斷流,銀蘭河也有那麼大呢!”
嵬名蘭伸出雙臂比劃了一下,臉頰鼓鼓。
高庭煜看著她不禁失笑:“好吧,那麼大——”
他看向遠處並行兩個人影,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佝僂著身子緩行於荒漠之上,而屍化百年的嵬名若卻依然還是那麼年輕,她的一襲紅衣是沙漠上的一抹亮色風采。
一百年,到底有多長呢?人生在邪祟眼裡,不過是白駒過隙之間,夏羌老者本是阿若公主的後輩,但是歲月卻在她臉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阿吉腿腳不好,但是她卻偏偏要帶著公主來看銀蘭河道,已經離城外很遠了。”
這裡才是從前夏羌人的居住地,因為她們逐水而生。
風沙獵獵,阿若公主腕間的清鈴聲陣陣傳來,她們越走越近。
高庭煜道:“嵬名蘭,你也是公主的後輩誒!”
她驕傲的挺起胸膛,眼神堅毅道:“是啊,如果在從前,夏羌強大的時候,我也肯定是公主啊!”嵬名蘭看著嵬名若的身影,暗暗捏緊拳頭,聲音異常堅定的說道:
“我也要像她一樣,保衛我們的族人!”
高庭煜拍拍她的頭頂笑了笑:“年紀輕輕,誌向遠大!”
她躲到程離身後去,朝他做了一個鬼臉:“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掉進錢眼子裡去!”
嵬名蘭還記得他給自己比的數,那麼多的銀子把她賣了也還不起吧!
“小鬼,我以前可是也和你一樣誌向遠大好吧!”
“我才不信!”
嵬名若走到她們跟前,麵色平靜望向程離和高庭煜,她微微笑了笑:“在遠處就聽見你們說話,怎麼了?”
高庭煜指了指嵬名蘭道:“我誇她誌向遠大呢!”
嵬名蘭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囁嚅道:“沒什麼……”
程離隻是靜靜地跟在嵬名若身後,她並不說些什麼,冷漠地像一棵孤鬆,高庭煜感覺到其中氛圍的尷尬,偶爾說幾句俏皮話來緩解一下氣氛。
嵬名蘭並不問程離跟來的原由,隻是隨著那夏羌老者的步伐,重新溫故從前的銀蘭河故地。
老者用夏羌語道:“您還記得嗎?遠處那個山坡本是銀蘭河的右岸,常年從雪山之上衝擊流下的土壤細沙都在那邊沉積,我們常常在退潮的時候去那裡種一些糧食。”
嵬名蘭點點頭:“那一塊不遠處應該還有部族的殿堂,現在隻剩下斷壁殘垣了。”
老者用手揩了她那渾濁的眼睛:“我輩依然凋零至此。從前公主為我們夏羌打下的榮光都已經不複存在了,愧對先祖!”
她作勢欲向嵬名若下跪,嵬名若連忙將她扶起,拍拍她的膝頭發現了老者的浮腫已然至大腿了,一路上老者都默不作聲,隻因想要親自領著阿若公主故地重遊。
嵬名若隻當老者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