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開棺攪動了一方龍氣,而高庭煜又是極陰之相!
那棺材四角八方應聲而裂,程離突然想起,那一日高庭煜也便是如此一般出世!
陰陽二氣衝撞!
地動山搖之間,太和之氣在那具活屍的周身縈繞,無數火燼順著那人的軀體燃燒,發絲、皮膚、連著那殺生藤,全部都被一一灼燒殆儘……
一如星星之火燎原,程離拎起高庭煜的領子將他往後一拖,他還未曾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若不是程離將他拉走,那焰火興許已經彌漫到了高庭煜身上。
他轉頭呢喃道:“怎會如此?”
程離搖搖頭。
周棠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對著程離大喊道:“道士姐姐,快回來!”
整座山中不斷有巨石碎塊滾落,那青石橋已經在隱隱搖晃之中有了裂痕,殺生藤在焰火之中如活人一般扭曲,翻騰,但是仍然逃不過燃燒的命運!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活屍已經化作了漂浮的灰燼於塵埃,而源源不斷的陽氣因沒有活屍這具容器容納而四處逸散!
整座山內的龍氣沸騰,眾人猶如身處在刀山火海!
高庭煜仍然未從棺材旁邊離開,而石橋已發出一道道碎裂之聲。
“生者何死?死者何生?”高庭煜仍在呢喃。
程離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臂膀,將他拉回了橋頭。
橋頭的那一座碑已經開裂,百年的風化讓它的四角都不再鋒利,生者與死者二字已經分離,紛紛然如碎石一般落入暗河之中。
下一刻,整座青石橋便從根基出崩裂,那黑棺受高空的碎石一擊,隨著那石橋一同落入了黑暗的深淵中,燃燒的殺生藤在墜落之中照映出了兩岸的岩壁,波光粼粼的水麵猶如幻影。
此刻,整座雲紋山之間的龍氣開始猛烈的迸發出來,許含卿的靈體開始變得更加透明,猶如一道煙霧般虛幻。
周棠捂住胸口,臉色嗆得通紅,不斷的咳嗽。高庭煜的麵色也十分難看,眼睛之中已經爬上了幾道血絲來。
“我好難受……喘不過氣來了……”周棠坐下來捂住咽部,眼角沁出淚來。
這裡龍氣沸騰,幾乎沒有人能承受得起如此猛烈的氣流震蕩。
暗河之水奔流,整座山中十分炎熱,蒸騰而上的水汽吸入喉管之中猶如烈焰在肺部燃燒。
程離本是純陽之體,她算得上是四人之中情況稍好的人,她不敢多想,一劍刺入地麵,手部有一道金光明晃晃的閃爍。
下一刻,源源不斷的龍氣猶如金色的絲線一般從各處往乘黃劍之中彙聚,乘黃劍周身都閃爍著盈盈金光,十分耀眼,若日月生輝。
程離緊緊握著劍柄,不敢脫手,她麵龐若晚霞一般緋紅,眼角的那一粒紅痣似乎要燒了起來。
鑄劍師在淬煉乘黃之時融入了千山鏡的碎片,千山以一鏡觀之,包納萬物,正好能吞納龍氣。
汗水從她的鬢角滑落,青筋在她的手背浮起,她的麵色被龍氣灼傷,頸間因呼吸凹陷,周身湧動著磅礴的龍氣。
不過半柱香的時辰,程離已經變得麵色彤紅,整個人恍若如水中撈起來似得,大汗淋漓。
山中的龍氣漸漸平息下來,隻因為乘黃劍將那具活屍隕滅的龍氣全吸入了劍中。
程離將乘黃劍拔出,她整個人已經腳步虛浮,勉強立著。高庭煜輕輕將她扶著,也感覺手下的人就如烈焰一樣燃燒。
程離手掌心中的乘黃劍有如炭火一般滾燙,但是她絕不敢隨意丟下自己的劍。
她望向眾人,發覺周棠麵色和緩了許多,許含卿沒那麼透明後,終於輕輕鬆開了緊蹙的眉頭。
還不等他們高興,整座山又開始搖了起來,碎石傾瀉而來。
周棠急切道:“出去的路子太遠又太窄,說不定早已經被碎石阻攔。”
程離點點頭,她指了指那一條奔流的暗河:“此處的暗河猛烈,水往低處流,定有通路。”
許含卿點點頭。
她的眼睛燒得通紅,手裡的這一柄乘黃劍猶如滾燙的烙鐵一般,要讓她整個靈魂都沸騰起來。
高庭煜十分憂慮地望向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