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離大喝一聲,轉腕卸力將短劍挑開!
她速度極快,奔走的時候卷起層層風流,耳畔隻能聽見獵獵呼嘯聲。
又來一柄長劍,緊隨之後的是無數數不清的長劍和兵刃,帶著一寸寸寒光,激起人心最深處的戰栗!
不停有陶瓷瓦罐化作的小怪在劍下逃竄:
“不要打啦!傷及無辜啦!我的杯子都碎啦——”
有個杯子將那玉茶盞牽過來:“彆叫啦!快跑!”
這些都是皇家從前未曾來得及帶走的物什,在幾十年的歲月裡,化作了奇異的精怪。
程離不敢放鬆,無數劍刃就在眼前閃過,但是頃刻間卻又化作泡影,好似方才那些受到誤傷的斷壁殘垣是憑空出現似的。
“閣下何人?”她又往前躍至五步開外,“為何阻攔?”
無人回應。
她猛烈的往前奔走,為了躲避利劍縱身翻過宮牆,下一刻她所踏足的宮牆便應聲崩裂!
她又往前進了二十丈,再一次翻過來一道高牆!
隻見一座倒塌的樓宇印入她的眼簾,地基猶如波浪一般起伏,頂宇早已經碎裂,獨留半邊斷壁殘垣。
大地仿若從中裂開似的,石磚上有一條醜陋巨大的蜈蚣爬行,碎石之間有細小而枯黃的雜草叢生。
眼前依是遺址,但她能想象若是五十年前,這又該是多麼宏偉壯麗!
可餘光之中,她看見一抹血色。
一個紫色的身影鑲嵌在那殘樓的石壁之上,他的胸膛被一柄漆黑的長劍貫穿,血液順著他的背脊染紅了牆麵。
不等她思考,刹那之間無數把兵刃又再一次顯形合在一起,化作一柄一丈來寬、三丈來長的的劍刃,直直朝程離劈來!
巨劍明明看似那麼臃腫,速度卻極快,它猛地朝程離劈來,而後方是圍牆她根本無法避開!
金屬相接之時摩擦起一陣陣火花,發出令人寒顫的聲響,程離緊緊握住乘黃劍,用儘全力抵抗!
仿佛有千鈞之力壓在程離肩膀之上,她的腳被著一股力抵得往後滑了三步,無數冷汗從她的鬢角之處滑落。
程離的臂彎顫抖著,她咬著牙沉氣運轉周天,手腕之處湧動出一層層淡金色的真氣,竟然想妄圖接下這一劍!
“螳臂當車,蜉蝣撼樹。”一道凜冽的男聲評價。
“你到底是誰——”程離咬牙。
兩息過後,才傳來回答:“劍下亡魂…無可奉告。”
既做我的劍下鬼,便不配知曉我的姓名。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道巨力壓下來!
可程離不能退後!
因為高庭煜就在前麵!
“晚輩不過是遊士劍修,隻要我將那人帶走……”
他打斷程離的話:“既是劍修,又為何與邪祟廝混在一起?”
程離不能回答。
“我隻是……”
我隻是想圓了他的一個夢。
但是程離不能說這句話。
“他並非尋常邪祟,從未害人!”程離一邊往前奔走,又要注意前方飛來的利劍。
“他周身陰氣駁雜,陽氣微弱,你能保證他一輩子不害人麼?”
程離一瞬間恍了神,我可以麼……
又是一柄利刃朝她斬來,她回過神,咬牙想,大不了供他吸一輩子的陽氣……
高庭煜頷首看不清神色,一柄長刀貫穿他胸膛使得他麵色蒼白若雪,血液沁濕他的紫衣,汩汩順著臂彎處流下來,隻留下唇色為一抹朱紅。
他沒有反抗。
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戰意。
生與死的邊界到底又在哪裡?他又是以何種理由存於世間?
此刻,他的神智完全低迷,也許,他真的不該活著。
若是一切在此了解,也算魂歸故裡。
他想微微閉上眼睛了。
可是有人卻不讓他如願。
程離大喝一聲:“高庭煜———”
刹那間將他遊走的思緒驚回,他睜眼仔細一看,那個白衣劍修兩手合力持著一把周身閃動著流光的劍,竟然想抵抗那萬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