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姐姐你快嘗嘗!你們快吃!”他兩邊臉頰塞得滿滿當當,有些口齒不清,好似一隻鬆鼠卷著穀子。
鴻鈞搖了搖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儘。
……
午後,烈日逐漸西斜,沒了午時的那般熱氣,陽光透過林蔭之間投下一片片碎金,程離整理好衣裳,正背上自己的劍匣去往那塔樓。
高庭煜瞧見了,對她笑笑:“希望如你所願。”
程離故作輕鬆地點點頭:“謝謝。”
她擦身從高庭煜身邊走過之時,想過許多高庭煜的往日來,他要去往何處?是拜在國師門下,還是……還是玄中寺?
聽說那玄中寺位於北境石壁山,是苦寒之地,他,習慣嗎?
還是說,從前鎮守邊疆的平陽王,早就習慣了?
程離有一瞬的錯愕,她想拉住高庭煜問問他到底怎麼想的,可惜,她始終難以開口。
風信山莊被打理的很好,青石板磚泛著寒光,兩旁植種花樹,如今芳菲在夏日正盛。
路徑通幽,十八年前發生過那樣的慘案,這裡好似已被遺忘似的,又成了新的世外桃源。
那一座九層高的塔樓被日光鍍上金光,簷角的風鈴叮當作響,一道日暮的鐘聲回蕩,她慢慢走進那塔樓,正猶豫著是否要推開門,就聽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千觀站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輕聲道:“進來吧。”
他的一襲黑袍搖曳,銀白色的發隨意披散在腦後:“隨我上樓罷。”
這塔樓之下擺著無數用紅布覆蓋的龕位,香燭在暗中隱隱跳躍,程離隻是輕輕地一撇,都要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一條木製的螺旋梯仿佛年久失修,千觀手中握著一盞油燈,兩個人的影子在無限被拉長,細小的塵埃在這樓梯中盤旋。
“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
程離回過神:“是。”
塔樓之中隻有他們二人的對話聲傳來:“你在流域過得好麼?奚河他教過你許多法術吧?”
“我在流域和師父兩人相依為命,他待我極好。”程離仔細回想,“師父他博采眾家,的確教過我許多術法,隻是我最愛劍道。”
“最愛劍道?”他疑問道,“姚少青也最愛劍道,他是從前的第一劍聖,最終還不是死在劍下。”
程離搖搖頭:“我無意殺他。”她成為榜首不過是為了讓千觀達成諾言罷了。
燈影搖搖晃晃,千觀的長袍隱隱泛著流光,他輕笑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你不用鴻鈞劍,本沒有機會贏過謝寒聲,但是你卻耐得住性子,和他能耗一天一夜,是我低估了你。”他頓了頓,“玄明劍法與雲清九步你也會用,如今你長大了。”
“如果你父母尚在,看見如今的你,想必也會很欣慰。”
程離垂下眼瞼,那左眼角下的一顆紅痣隱沒在陰影裡。
她緩緩道:“程離不知,我隻是一個被師父收養到的江流兒,無父無母。他們……又何來欣慰?”
“玄明劍術是青陽山入門劍法,雲清九步是上古巫祝通天步法,你真的不知道嗎?”
程離緊咬著下唇:“不知。”
“我七歲之時生了一場大病,沒了從前的記憶。這些招數我自小便會,興許是師父從小便教我,隻是我沒什麼記憶了。”
“那他後續還指點過你麼?”
程離點點頭:“當然。”
“哦,看來你師父從前在河上擺渡之時,未少得程家先輩指教。”
“什麼?”
千觀道:“奚河和師父道不同不相為謀,他離開陰山派之後,便四處流浪。等我得到他音信之時,他已經在河上當了十年的船夫。”
他微微偏過頭:“你知道那條河在哪裡麼?喏,由隱山發源,直通長河的那交界處。”
“我師父和程家有關聯?”
千觀停下了步子,這第九層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