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少體會到的情緒。
或者應該說,他本不能體會到這些情緒。
塞拉斯任由這種奇怪的情緒蔓延,回答著蘭斯的擔憂:“異種是一切畸形的變化,先天性影響到它們的力量已經定性了它們,無法再更改了。”
……可是洛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洛不應該能吸收聖明廣場上的神恩——正如蘭斯最開始猜想的那樣。
那麼,洛到底是什麼?
帶著這樣的困惑,蘭斯離開了圖書館。
在離開前,塞拉斯帶著蘭斯在一樓開了放行條,他開放了他的權限。隻要蘭斯想過來,Ⅱ級以下的資料都可以任意查看。Ⅰ-Ⅱ級的資料待申請後開放。
塞拉斯把那張登記了蘭斯名字的紙片遞給管理員。
圖書管理員抬頭,看著他們笑了笑,收下了那張小小的紙片。
和塞拉斯分開回到宿舍後,蘭斯發現洛還在睡。
他站在盆栽前——是的,洛蜷縮回盆栽裡睡覺了——有點沉默,其實他剛才應該問學長才對,他的學識淵博,為人也很可靠,求助他的話,起碼比蘭斯現在這樣茫然好些。
可洛的情況太特殊,蘭斯不想這麼做。
“早點醒吧。”蘭斯摸了摸藤蔓,低低地說,“我想見你啦。”
…
又過了兩個月,洛斷斷續續醒了幾次。
它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蘭斯也看得出來它在蛻變。朝著好的方向。所以原本提著的心放下來,他專注於自己的問題。
……那個每個月都會出現的小問題。
是的,他又熬過了兩次。
拚了命地。
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管出現在蘭斯夢裡的存在到底是什麼,都遠不是之前那些怪物能比擬的,那就像是另外一個維度……或者另外一個世界才有可能出現的東西。而更可怕的是,蘭斯覺得祂(他試圖用它來形容,可每次都會無意識地替換成祂)好像在逐漸變得……強大?
那是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蘭斯甚至給不出任何的判斷標準,僅僅是一種預感。
可能這個存在要出現在這個世界,出現在蘭斯的夢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才隻能在每個月的十六日出現。可哪怕有什麼所謂的屏障,也無法真正阻止得了祂的步伐。
祂還是一月比一月更加靠近。
蘭斯開始能聽到祂的聲音,那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寒而栗的動靜……某種黏液蠕動流淌著,渾濁不清的呼喊,隻聽到一聲就身體發僵幾乎不能再動,它比起呼喚,對蘭斯來說更像是某種襲擊,每次都讓他痛苦萬分,尤其那呼喚還是在叫他的名字。
“……&%*#……”
起初是完全聽不懂的囈語。
扭曲,混沌。
是蘭斯完全沒辦法辨彆清楚的聲響,那時候他還能當做是無關的雜音。
直到。
“……蘭斯……”
祂發出了清晰,完整的音節。
哪怕那異常扭曲怪異,可在祂清楚念出蘭斯名字的瞬間,一股瘋狂的衝動迫使著他張開嘴巴,強迫著他去回應這聲呼喚。
……不行!
蘭斯的本能瘋狂地提醒著他,絕對不能回應。
朦朦朧朧間,蘭斯意識到這一點。
隻要他不做出回應,他就還是安全的……儘管隻是暫時。但沒關係,暫時也是勝利……對吧?
那天蘭斯幾乎是慘叫著醒來。
他的神經本該在這反複無常的夢境裡衰弱下去,變得神經質而瘋狂。正如所有觸碰了不該知道的隱秘的人的遭遇,可奇異的是,隻要蘭斯在夢境裡醒來,那些恐懼就會稍稍遠離他。
這是蘭斯能堅持到現在的理由。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