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儀的怒氣已然到了一個節點,心肺中儘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一瞬間,令儀的憤怒壓過了她一慣的理智,她再也不想管衝動行事有什麼後果了,右手的桃花枝倏然間落在地上,令儀用空出來的那隻手狠狠地甩了上去。
啪~
那一聲極響,連鹿鳴都驚得張大了嘴。
她自小便跟在女郎身邊伺候,女郎什麼脾性她最是知道,從來都是和氣嫻靜,都不曾與人紅過臉,更彆提是眼下這般動粗。
鹿鳴一時間驚呆了,傻傻地坐在地上沒能起來。
而令儀這邊,受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燕鈺整個人也是愣在了原地,力道也自然而然地卸了大半。
令儀便掐準了這個點,快狠準地將手從對方的鉗製中掙脫出來,專門折的桃花枝也不要了,拉著還坐在地上的鹿鳴便提裙狂奔而去。
“快走。”
不需令儀多言,鹿鳴身姿靈活地爬起來,跟著女郎一起狂奔離去。
看著令儀奪路而逃的背影,燕鈺從被打中回過了神,當即就要抬步追過去。
但他不僅忘了自己身上酒意未消,也忘了腳下伴著許多靜靜橫著的桃花枝,一腳邁出去,他腦中的眩暈和腳下的桃花枝雙管齊下,生生讓燕鈺摔了個結結實實。
桃枝不小心刮蹭在了燕鈺的臉上,帶出了一道細小的血痕。
燕鈺本就不會將這等小傷放在心上,何況眼下他心心念念的女郎就要跑得沒影,他扶著越發眩暈的腦袋,努力掙紮著站起,但很快又倒在了地上。
暴怒又無助,隻能趴在地上,透過粉白色的花瓣,看著粉青裙袍的女郎最終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這是燕鈺第一次覺得他他窩囊地像條狗。
呼吸急促,口中的粗氣直將柔嫩的桃花瓣打的東倒西歪,慢慢凝結出水霧。
再想起方才自己百般嫌棄那酒水的模樣,燕鈺便覺得自己大意,甚至將拿來這酒的李茂都給氣上了。
若是,若是今日沒有飲下那酒,想必他便不會如現在一般丟人現眼了吧?
正想著,遠處傳來了李茂驚愕的聲音。
“五郎,你睡在那乾嘛?”
那聲音中帶著幾乎要溢出來的驚詫和不可置信,細細聽來還有強忍著的破碎笑聲。
李茂知道這酒的深淺,於是沒敢多飲,此刻意識比起燕鈺來說清醒多了,甚至連步伐都未曾亂,一路憋笑著過去,將躺在幾株桃花枝裡的燕鈺拉起來。
“這下知道這酒的厲害了吧?看你還貶不貶。”
李茂得意洋洋地說著,頗為吃力地扶著人高馬大的好友,隻覺得人醉得徹底。
將人扶起來後,李茂總覺得好友的臉色不對勁,指著燕鈺過分紅潤的左臉,疑惑道:“我知五郎是飲酒上了臉,但怎麼兩邊還不大一樣,這邊瞧著似乎更紅些。”
此番賠了夫人又折兵,原本燕鈺的臉色就不大好,如今聽了這話,更是臭得厲害。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時刻在提醒他,方才有人狠狠掌摑了他,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郎,讓他平生第一次體會到被打臉是何種滋味。
然意外的是,燕鈺竟沒有半分惱怒,有的隻是滿心焦灼。
“彆廢話了,都怨你那個破酒,壞了我的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