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赴星的步子慢了,他側眸,月色半籠,足夠藏匿所有的危險,恍若無意地反問,“師姐為何出來找我?”
“不是怕你羊入虎口嗎?”孟簪說得理所應當。
“再說你是我小師弟……我們宗門的小師弟,可是我們宗門的心頭寶,不能被彆的宗門騙去了。”孟簪沒有注意到說這話時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探究以及若有所思。
不過就算是看見了,孟簪也不會去細品少年眼中的情緒,她怕黑,自小便怕,眼下不抓著謝赴星的手已經是很堅強。孟簪開口也不過是想和謝赴星聊聊天,驅散些心中的害怕。畢竟出聲總比靜謐地走一路來得強。
正當孟簪大腦風暴要和謝赴星聊些什麼的時候,少年先溫聲關心道,“師姐臉上的傷可好些了?”
大嘴巴的北冥淩,明明孟簪說了讓他不要跟謝赴星說,可是後來小師弟還是上門親自給了孟簪祛疤的膏藥,還特意叮囑孟簪不要忘記每日一塗。
“膏藥很管用,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上次秘境,多謝小師弟你的照顧。”
少年垂眸,“同門之間不必那麼客氣,師姐。”
孟簪覺得還是需要的,畢竟她也不能把小師弟對自己的好作為利索應當,想到了什麼,她往袖子裡一掏,拎出了一塊翠綠的玉佩。
“那塊玉佩沒找到,手上有些閒錢我便又買了一塊,世上失去的一切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你身邊。”孟簪輕輕地將玉佩放在少年攤開的手心上。
翠綠的玉和少年修長的手相得益彰,晚風吹起少年發間的發帶,隱約昏暗的燈火中,謝赴星俊美的麵容一愣,漆黑銳利的雙眸劃過複雜的神色,輕聲問,“師姐對旁人也是這般嗎?”
他的手指劃過玉佩上的紋路,餘光玩味地觀察這位師姐的反應,謝赴星並不遲鈍,相反對於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正是因為認識得透徹,所以才不感興趣。
兒時他看慣了情人合合分分,於他而言,愛是世間最不可靠的東西,就像是砒霜毒藥。
今晚的月很靜,風也溫柔,心上人也在身邊。
按理來說,今天也是很適合告白的一天。但是孟簪思索了下自己的經濟狀態,深覺此刻並不是最佳時機展現自己的心意,萬一要是人小師弟答應了,孟簪可沒錢談戀愛啊!
俗話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經濟基礎都沒有的孟簪表示戀愛這事得容後再議。
“對。”被謝赴星誤會是海後孟簪也認了,至少不能讓小師弟知道自己對他有好感。在謝赴星的目光下,末了,孟簪還添了句,“我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的!不過小師弟救了我的命,這救命之恩當然不可滴水相報。”
少年含情眼微彎,嘴角綻放開一個純粹而燦爛的笑來,“那便謝過師姐。”
他手指勾著玉佩,轉了幾圈徑直掛在了腰間,孟簪的經濟狀況謝赴星是知道的,這樣的一個玉佩她攢了多久的錢,也是能猜到一部分。
見謝赴星喜歡,孟簪便放心了,她特意挑了個和謝赴星弄丟款式相同的玉佩。
言歸正傳,謝赴星可是記得今晚的任務是要做什麼的。他盯著不遠處的微光,佯裝好奇地問,“師姐,外門的日子是怎麼樣的?”
謝赴星這問題可算是問對人了,“水深火熱,天崩地裂,慘不忍睹,簡直可以說得上地獄。”孟簪苦不堪言。
“應當、不至於那麼可怕吧。”
謝赴星話音剛落就受到了孟簪眼神的關懷,“四年,你知道這四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謝赴星不知道,謝赴星不懂。
“四年,我四年沒有吃過山珍海味了。是我不想吃嗎?是我沒錢啊!宗門太摳,發的錢連白饅頭都快吃不起了。”孟簪抹了抹淚。
和很多宗門一樣,無花宗的錢主要花在了培養頂尖弟子身上,像是孟簪這樣天賦不高的外門弟子,再經過某些黑心的主管,這被克扣後的俸祿確實就不夠正常用了,也無怪她到達涼州的時候身無分文。
“師姐在外門有什麼好朋友嗎?我聽說有一個叫孟簪的師姐和師姐情同手足。”謝赴星話語裡無意提起孟簪的名姓,但顯然孟簪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當事人孟簪:“嗷,孟簪啊,孟簪我認識。她平日裡可努力了,就是奔著有一天可以進內門,可惜天賦差了一點,不然師姐怕也是打不過她呢。”
自己誇自己的孟簪絲毫沒看出謝赴星眼神中的同情。
“可我聽說,孟師姐平日裡不愛修煉,愛睡覺。”
麵對小師弟的誤會,孟簪當然是要為自己的名聲據理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