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謝春風擲地有聲的話語,場麵一度陷入了久違的寂靜中。
所有人的眼神不再亂瞟,紛紛聚集在了謝春風臉上。
智星更是能看到他眼中蓬勃而起的火焰。
他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小崽子,恍惚間仿佛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一個人從來不是一直都是一個性格不變的。
時間在流逝的時候,人也在飛速的變化。
獸人或許因為環境和年齡方麵會變得慢一點,但終究還是有差彆的。
智星年輕的時候遠不如現在的沉穩,儘管智商一如既往的高,但他那時就像現在的謝春風一樣,少年意氣風發,覺得天老大我老二。
直到突如其來的變故,人類內戰,獸人、鮫人紛紛與人族決裂。
智星很多好友,親人都死在了戰場上。
當一切結束後,他茫然四顧,卻再也找不到熟悉的人和物。
他向當時剛登上獸王之位的好友自請來到蘭若村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村長,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煌守沉默看著自己時那疲憊的臉。
他是一個懦弱的膽小鬼,背棄了他們之間“你成為獸王,我就做你的左膀右臂”的誓言,所以當時的智星隻是退縮的低垂下原本高昂著的頭,不敢再去看高位上好友的眼睛。
但即便如此煌守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還鄭重給了他一個不變的承諾。
「我以智星好友,煌守的名義承諾。」
「隻要我還活在這個世上,智星就可以憑借這個承諾來找我,做一件不觸碰底線的事情。」
這隻是煌守單純作為智星的好友給他許下的承諾。
不誇張的說,智星當時就快忍不住要飆淚了,但硬生生被他給忍住了,第二天他就帶著上任的獸皮書離開了獸城。
這麼一彆,就是整整二十年。
智星看著謝春風,看著看著就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壁爐裡模擬出來的火焰劈啪聲作響,整個屋子裡都很暖和,暖和的卻讓智星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但也就是回憶了一瞬,很快就醒了過來。
智星看著麵前眼中帶著一絲擔憂的小崽子,再看看一旁很有禮貌乖乖坐著的姬家兄妹,突然覺得有些東西可以放下了。
人不應該一直沉湎於過去,新的後一輩已經初步成長起來了,趁著還能動彈給他們多鋪一些路吧。
智星閉了閉眼睛,原本顯得蒼老的臉龐隨著心結的打開逐漸變回了正常對應現在年齡的樣子。
有時候想開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二十年都沒有放開的心結,在看到謝春風眼中火焰的那一刻就這麼解開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智星頗有些好奇的摸摸自己皺紋都少了的臉,一臉好笑的看著對麵掩飾不住驚訝的三個人。
“看什麼,我本來年紀就不是特彆大,隻不過之前一直被心結所困才是那副鬼樣子的,現在心結解開了,自然就恢複原本該有的樣子了。”
智星有些沒好氣的白了他們一眼。
謝春風和姬玄都有些尷尬,姬瑤本來也有些尷尬,但看著自家兄長那有些扭曲的臉就忍不住想笑,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轉過頭去。
謝春風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輕咳一聲,眼巴巴的看著智星。
“那村長爺爺,你同不同意用那個承諾啊?”
對此他表示白枳賣的萌和謝春風有什麼關係呢,反正現在撒嬌撒的那叫一個歡脫。
“同意了同意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同意嘛,我又不是沒有腦子。”
智星從心結解開後,脾氣都火爆了起來,一言不合就撒毒液。
不過謝春風看著這樣子的智星倒是意外的感覺很順眼,至少比之前那種死氣沉沉,假裝慈祥的樣子好多了。
謝春風頂著那張清冷的小臉對智星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智星看著嘴角忍不住抽動。
說實話,這微笑讓他感覺瘮得慌。
沒看到旁邊好好坐著的兄妹倆都不自覺的離謝春風稍微遠的地方挪了嘛。
智星搖了搖頭,翻箱倒櫃找出許久沒有用過的信紙和信封,提筆寫了一封給煌守的信。
在把信紙塞進信封,遞給謝春風的同時,拿出了一塊青銅色的令牌一起給了他。
“這是?”
謝春風接過信封和令牌,翻看了一下詢問般朝智星挑挑眉。
“這是我以前個人的身份令牌,你把這個和信一起交給王,他會懂得。”
智星明顯不想在這方麵多說什麼,謝春風想令牌應該不隻是身份的證明,也有他自己想傳遞的消息。
不過這些不會妨礙自己的計劃,所以謝春風也沒有多問。
把手中東西都放到辰砂中,謝春風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次的要求算是他的突發奇想,托智星喜歡在村子裡給村民們講以前崢嶸歲月的福,他逛了一圈村子後就打聽到了有關於智星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這個承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