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凝見狀,霎時反應過來。
“於大人言重了。”
聽見她的稱呼,於勝麵上笑意更深。
“您認得臣?”
“殿中監於大人,入宮沒幾日便聽說了。尚儀局的女官們也說,於大人是最好脾氣的。”
於勝笑著說不敢,原本客套的笑意也不由得真了幾分。
“才剛臣多有得罪,幸而家人子您不怪罪。隻是……”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於勝應了句,這才將來意說明。
“陛下旨意,彩絲院的家人子,在外的都回來,在房中的,都去院內。”
陛下?
穆千凝一愣,“怎麼,發生什麼了?”
若是平日,於勝是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畢竟在他看來隻是個家人子罷了。
不過眼下因著方才的事他頗為愉悅,也就提醒了句。
“有家人子過於掐尖,顯到陛下跟前去了,陛下降旨治罪,讓這彩絲院的人都要出去看著。”
穆千凝一聽便想起方才伺候的人同她提的,隔壁李家人子梳妝出門的事,忙追問。
“大人,陛下如何處置的?”
“如何處置?”於勝嗤地一笑,“那家人子送宮正司,受滿十杖逐出宮去,永不許大選,朝中親眷即刻革職。身邊伺候的宮人同尚儀局教導她的人儘數沒入奚官局。”
穆千凝聽得心驚肉跳。
她怎麼也沒想到,隻是去太液池與陛下偶遇,後果竟如此可怕。
這是先前尚儀局的女官也不曾提過的。
心中不由地後怕,幸而她沒有這些心思,若是聽了先前那宮娥的,隻怕眼下被處置的就是她了。
“家人子不必擔心。”見她麵色驟然難看,於勝知道她是嚇到,便寬慰了句,“隻是她處置重了些,旁人不會如此。”
他這話並未讓穆千凝好受多少。
因為穆千凝知道,天子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
天子未必不知道這些落選的人心中想法,處置得如此重,也是告訴旁人,莫要有不切實際的心思,否則下場一樣。
那李家人子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這批家人子中數她樣貌最出眾。當初殿選太後便是覺著過於美麗,不適合入宮才沒選上的。
陛下麵對這樣的美人都無動於衷。
穆千凝心中愈發忐忑。
“多謝大人告知。”她顧不上其他,急急忙忙邊往外走,“我這便去殿外候著。”
隻是她自己不曾注意,走得過急,那半成品的繡作被她的袖子帶上,隨著她一並到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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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絲院外,天子小玉輦正正停在殿門外。
隨著抬轎的人停穩落定,輦轎上的天子踩著腳踏緩緩走下。
“陛下,這便是彩絲院。”禦前隨侍的人趕忙上前,“於大人這會想是在殿裡傳您禦旨。”
天子略抬頭,看了眼宮門外的匾額,半晌“嗯”了聲,接著往裡走去。
身後的人忙跟著上前。
心中卻都奇怪,不知道陛下為何要親自來這彩絲院一趟。
彩絲院不小,可比起旁的殿宇,便有些局促。
天子入院時,裡麵早跪了一地的人。
於勝見了他,忙趕上前來。
“陛下,家人子們都在這兒了。”他識趣的沒提方才被處置的李家人子。
天子頷首,冷峻的麵上不帶一絲神情,如鷹般的雙目在院中掃了圈。
原隻是隨意一看,可當視線落在某處時,忽地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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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千凝沒見過天子,再加上方才的事,導致她對這個大夏的一國之君,從心底產生了恐懼。
因此當跪在地上的她聽見外邊的唱和,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