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送人的彤雲去而複返。
“怎麼樣,看出什麼不妥了嗎?”示意對方將門關上,穆千凝趕著問了句。
才剛兩人在房中說的那些,若是傳出去了不得。
適才自己同那宮娥說話時,一直盯著她,卻未發現有異樣,可還是不放心,才指了彤雲去送人。
“奴婢細問了幾句,她先前也是掖庭局的,如今暫且跟著崔家人子。”若是崔映秋留在宮中成了天子宮嬪,那宮娥自然能留著伺候,可眼下卻不一定了,“聽她語氣,崔家人子並沒有帶她一並走的意思。”所以之後她應是還回掖庭局,“至於方才那些話,奴婢也試探了,並未試出什麼,想來……”彤雲說著頓了頓,也不敢太確定,“想來是沒聽見什麼的。”
若是聽見了,對方不過一個小宮娥,就算有意遮掩,也不會毫無破綻。
“算了算了。”半晌,穆千凝擺擺手,“不想了,就當她沒聽見好了。”她本就不擅長這些,今方才這麼動下腦子感覺更不願意思考了,她說著吩咐彤雲,“午後既然映秋會來,你去趟六尚局,勞煩尚食局的人做些點心。”她想了想,“映秋愛吃薔薇糕,看能不能做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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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時候,崔映秋果然前來。
這回跟著她來的並非先前來傳話的那宮娥,顯然對方在她那兒並不得臉。
“你還記得我愛吃這個?”桌上放著從六尚局那兒拿來的薔薇糕,崔映秋落座時,穆千凝還特意抬手往她那兒推了推,她見了唇邊笑愈發溫柔,“自打入宮殿選,除了你,也無人會記著我愛吃什麼了。”
說著眼圈泛紅。
“怎麼了這是?”見狀穆千凝忙道,“好好的,怎麼紅了眼,這才剛說了兩句。”
說著從身上扯出條帕子遞了過去。
崔映秋接過後,擦了擦眼尾的淚,“抱歉,失態了。我隻是一時想起,千凝你待我這般用心,日後你留在宮中,我們見麵便愈發難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穆千凝沒多想,回了句,“齊王雖有封地,可聽說與陛下素來親厚,常年在京中住著,真要見麵,還是有機會的。”
她原是想安慰對方,誰知這話說完,對方麵上麵上愁意更甚。
“我原也是這般想的,隻是前日太後娘娘傳我去長寧殿,說齊王有意成婚後回封地。”
啊……
穆千凝霎時理解了。
“那,那……”她想再安慰對方,卻一時不知要怎麼說,半晌也隻擠出句,“日後你跟著齊王,總有回京的日子。”
對方良久長歎一句。
“原想著留在宮中,日後若得恩典,也能歸家與父母團圓,誰知卻……”
說到家人,穆千凝頓時心有戚戚焉。
“是啊,若能時時與家人團聚該多好,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她說著還自己出神了。
崔映秋見狀,一時竟不知要如何繼續。
半晌,她才又開口。
“千凝,你,以後不會忘了我吧?”
“啊?”穆千凝回神,“不會,我怎麼會忘了你?”
“那就好。”得到這個答案,對方一掃憂愁又笑了,“好容易見你一麵,不說那些不開心了。我同你說些這些日子遇到的趣事吧。”
兩人親親熱熱又聊了小半時辰,對方才看了眼天色,起身告辭。
送她離開後,穆千凝才又回到房中,甫一坐下,便瞧見彤雲有些糾結的神色。
“你有話說?”
彤雲掙紮了下,還是決定說了。
“姑娘,奴婢怎麼覺著這崔家人子,句句話裡有話?”
“有嗎?”穆千凝回想了下,好像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她不是來同我訴說煩惱的嗎?”
彤雲於是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她聽了後有些驚訝。
“啊,真的嗎?我沒聽出來呀。”
彤雲告訴穆千凝,崔映秋似是借著這機會展露太後疼自己,所以讓她從長寧殿出嫁。且又提到齊王特意請旨大婚後便回封地,看似讓崔映秋不能與親人多多相聚,實則體現齊王對新婦的重視。另外還隱約有怪穆千凝導致她原本的皇妃位分沒了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