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得了皇後大出血的消息,便匆匆趕去三清殿。
到了外邊那守著的侍衛照例攔人,這回太後卻不似先前好說話。
“皇後病重,今日我偏要入這三清殿,你們再攔試試!”
說著便不管跟前的守衛,徑直往裡走。
那些守衛見狀也不敢硬攔,怕傷了太後,隻得互相使了眼色,派人去跟天子回話。
天子這邊正在殿中,適才尚藥局的人替皇後看診,這會兒正在回話。
“殿下近幾月憂思極重,夜裡難眠,用膳也少,致使脈象紊亂,先前多次診脈也不曾診出,如今大失血正是……”
侍禦醫的話未說完,便被匆匆前來的太後打斷。
“多次看診都診不出,尚藥局的人都是屍位素餐嗎?!”
見太後來了,幾位侍禦醫忙轉身見禮,口中說惶恐。
天子此時正心煩意亂,也沒起身,隻是說了句,“太後怎麼來了?”
“陛下不歡迎我,我卻不得不來。”
太後看向侍禦醫。
“皇後到底如何?好好的大失血,可是因身子弱小產了?”
她這樣急著來,也是以為皇後驟然失血是小產了,方才匆忙也沒等侍禦醫說完,隻是聽了前邊的話,似是有些症狀類似。
侍禦醫一聽忙拱手,“回太後,殿下並非小產。”
太後皺眉,“那好端端怎會驟然大失血?”
先前來長寧殿回話的人也說皇後有兩個月不曾來月信了。
“殿下近來憂愁過度,憂極傷身,這才致使月信紊亂脈象難以琢磨,今日驟然失血,乃月信延遲而來緣故。”
“果真不是小產?”
侍禦醫恭敬應是,內心卻不禁想:若真是小產,隻怕他們這幾人這會兒都要被處置,連喜脈都看不出,陛下自是不會放過。
太後這才舒了口氣。
天子臉色卻並不好看。
“皇後身子不好已有幾月,你等精心治療這麼幾月,皇後不僅不曾康複,反倒愈發嚴重。朕每回問及病因,都隻有一句憂思心病,幾個月了,如此用藥,便是心病也該有些結果。先前同朕說,回去尚藥局會診商議,又過了半月,商議的結果是什麼,診治法子又是什麼?還是又要用一句心病心藥醫糊弄朕?!”
天子生怒,侍禦醫們都唯唯應諾,跪了一地,口中不住地說陛下息怒。
“陛下,殿下確是心病,才引發了身子虛弱,臣等的方子能治身子,卻醫不了心,殿下如今心事重,定是有心願在身,若是能了了心願,這病自然會慢慢好的。”
侍禦醫不知天子與皇後之間的事,隻有什麼說什麼。
卻不想,這句了了心願更是觸怒了天子,對方眉心一皺,將手邊茶碗狠擲於地,“朕是讓你們來治病,不是讓你們來教朕如何做事的!”
幾位侍禦醫更是惶恐,不知自己哪句又惹了陛下,隻得不住地告罪求饒。
太後心中卻清楚,半晌,她開口,“好了,彆磕了,都下去發方子抓藥,熬好了就送來,皇後還等著喝藥。”
雖得了太後允許,可幾位侍禦醫還是不太敢走,太後見了冷哼一聲。
“還不快下去,嫌命長了還想繼續等著?”
侍禦醫們這才慌忙起身,又行了禮後趕著離開了。
太後這才看向天子。
“陛下,你也聽見了,侍禦醫說的,心病是吃藥吃不好的。”
天子沉著臉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