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搖搖晃晃,時走時停地在大街高架上穿梭,將這座偌大的城市化作用道路勾勒的巨大空間。
林心舟原本以為葉空會儘情的用語言折辱她,或者命令她去做一些尺度破表的例如“學狗叫”之類的事,可沒想到,她居然全程都沒說過一句話。
從葉家出來兩個多小時了,她倆的全部交流僅有那句“你也想吃?”,以及“在公交站下車”。
其他時候,葉空簡直就像身邊沒她這個人一樣,隻靜靜地看著窗外,一雙眼睛沉靜得好像深林中靜置千年萬年的潭水,幽涼,又深不見底。
讓人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林心舟其實並不是話癆,更多時候彆人都評價她“話少、清高”。
可幾個小時的沉默實在讓她憋不住了,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到底要乾嘛?為什麼有轎車不坐非要來擠公交啊?”
潭水被丟了一顆石子,葉空像是從水底蘇醒過來那樣,恍然地看了她一眼。
“……什麼意思?彆告訴我你才想起來還有我在?!”林心舟表情僵硬了。
“哦……”葉空轉開視線,跳過了這個問題,“因為我以後要長期在玉洲生活嘛,所以想多了解一下這座城市。”
“喂你轉移話題是什麼意思?你真的忘了我的存在嗎?!”
“而要想了解一座城市呢,最好又最快的方法,莫過於坐上一輛公交車,任由車子將我們帶到任何地方。”
她說著,朝窗外揚了揚下巴:“你看,從我來玉洲的第一天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玉洲也有這種地方呢。”
林心舟隨著她的視線看去。
以遠處的摩天樓群做背景,這裡是一片低矮老舊的城區。
亂拉的電線以及堆滿垃圾的各色垃圾桶,分布在每一條灰暗的小巷中。
街邊商店的招牌大多都掉了漆,有小孩穿著破洞的汗衫,咬著流水的冰棍,在玩年代久遠的遊戲機。
吵鬨粗糙的遊戲音效在炙熱的空氣裡流淌,不需要開窗,這是一條隻憑視覺就可以聞到烈日烘烤的臭氣的街道。
林心舟看得有些發愣,不由自主地說:“我在玉洲住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玉洲有這種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心舟好像聽見了一聲輕笑。
就像深林裡那棵最古老高大的樹上,墜下了一滴由夜色凝成的露水,再在沉靜清幽的水潭裡,滴成冰涼的回響。
可等到她轉頭去看,那雙漆黑的眼睛又已經恢複了寧靜。
林心舟撓了撓頭:“那我們,今天就隻乾這個嗎?”
她覺得自己屁股都要坐痛了。
“那倒不是。”葉空看了眼時間,“我今天還要去找一個人。”
“什麼人?找ta乾嘛?”
葉空看了她一眼:“林小姐,你還記得你是狗嗎?”
“……”林心舟默默攥緊了拳頭,拚命忍住了一拳打上去的衝動。
虧我剛才還覺得你看著挺有故事挺有內涵的……現在,果然就是個單純的討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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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隨便找一家麵館吃了午飯,這一趟公車之旅一直持續到了傍晚。
最後葉空跟著手機導航,穿過一片混亂嘈雜的街區,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前。
她仰頭望向上方的牌匾。
【一家報社】
沒錯,是一家名叫【一家報社】的酒吧。
林心舟十分懷疑自己的眼睛:“你確定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葉空已經抬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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