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看任何人。
嘈雜竊竊的議論中,少女目標確定,大步流星,走至近前,一手將李因推了個趔趄:“你在乾什麼?”
在杜若微震驚的目光裡,她就像個站在杜若微那邊的見義勇為的俠女,又一下推在李因的肩膀上,叫人以為她的下一句話會是“你怎麼又惹杜小姐生氣了?”
然而現實完全相反——
“你怎麼又挨打了?”
上前一步,又把李因推了個趔趄:“還是在我麵前?”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啊?”
“你是不是找死?”
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的推搡,終於把毫無反抗之意的李因推倒在地。
全場震驚的寂靜中,她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響徹整個禮堂:
“李因,我有沒有說過,不準你再挨杜家人的耳光?”
“……”
杜若微像是完全不能理解正在發生的事。
她塗抹得精致無比的嘴唇,艱難又茫然地動了動:“你……在乾什麼?”
她下意識死盯著葉空的背影:“葉空,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杜若微扯動嘴角,露出個荒謬得好似在看神經病發瘋的笑:“你在和李因說什麼……”
沒說完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裡。
因為這一瞬她移動的目光落在了李因身上,也是此時她才發覺,李因居然沒有半點要反駁的意思。
他保持著兩手後撐坐在地上的姿勢,正抬頭望著葉空。
月色從遙遠的天穹透窗而入,再與室內璀璨的光輝交融,落在一高一矮、一坐一立的兩人身上。
立的那個居高臨下,理所當然,坐的那個不過與之對視三五秒,便麵無表情地彆開了臉,甚至還因為對方上前的腳步,而將屈起的長腿收得更深,以避免蹭到她白色的鞋子。
這一幕連同四周竊竊私語的眼神一起,電影般清晰地映在杜若微瞳底,讓她緩慢地眨了下眼,就像懷疑自己正陷入一場夢境中一樣,她反複眨了好幾次眼,甚至晃了晃頭,然而這一幕依舊如此清晰——
她再也無法忍耐,猛地上前一步拽住葉空的手,尖叫出聲:“你在說什麼?!”
葉空一把甩開她的手,發出啪的一聲:“我在和我的保鏢說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這句話,葉空才將視線從李因身上移開。
她終於轉頭看向杜若微:“哦,非要說的話,還是有一點關係的……”
她轉過身來,正對著杜若微,嘴角翹起一點冰涼輕慢的弧度:“杜小姐,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對彆人的保鏢動手動腳了,尤其還是在主人的麵前。”
“……”杜若微瞳孔縮緊到極限,她猛地看向李因,似乎期待著他能說點什麼反駁這荒謬的情形。
可李因卻一言不發,也沒有看她一眼。
倒是葉空側頭用餘光瞥了他一下,笑道:“你還想在地上坐多久?”
明明是被葉空推倒的李因:……
他一言不發地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
身高有一米八多的男人,站起來便去掉了那種弱勢感,立在葉空身後仿佛愈發驗證了她“保鏢”的說法。
杜若微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腳下後退一步:“李因……”
無數人的目光加注在她身上,竊竊私語此起彼伏。
可以往總是會無條件站在她身前,為她抵擋一切的人,此刻卻消失了,甚至站在了她的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