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拿著兩條毛巾從樓上下來,一條給自己擦頭發,一條丟到了曲霧頭上。
而待到她親自去搞了兩杯薑茶回來,曲霧卻還一動沒動。
她頭上頂著毛巾,蹲坐在卡座上,垂著頭,隻叫人看見抿得極緊的嘴唇,一副還在鬨脾氣的樣子。
葉空動作一頓,抬手給了她腦袋一下:“發什麼呆呢?還不把頭發擦乾?”
曲霧險些被這一下推下座位,這才回過神來。
“我沒事,我身體好得很。”曲霧悶悶地用毛巾扒拉了兩下濕漉漉的頭發,“倒是你,趕快叫人來接你回去吧。”
“已經叫了。”
葉空把杯子放到她麵前:“喝。”
曲霧就端起來,噸噸噸地喝光了。
然後她又繼續低著頭自閉,頭發一直往下滴水她也不管。
葉空看得不耐煩,抓著毛巾在她頭上隨便rua了幾下:“讓你擦頭發聽不見?”
“……”
曲霧抬頭看她一眼,對上少女不耐的目光,這才抓著毛巾在腦袋上擦了起來。
“我早說不該跟她簽合同,你看吧,把那個死白眼狼招來了。”
女人的聲音從毛巾下傳出來。
葉空看了她一眼,去她對麵坐下,一邊喝熱茶一邊道:“你怕他?”
“我怕他個屁!”曲霧一拍桌子,“兩個他都打不過我!他要是再敢來找茬,我就把他牙都打碎!”
“那你有什麼可在意的?”
“我那不是怕你見到他不開心嗎?”
“我和他什麼關係啊?我還得為他不開心?”
“可是……”曲霧抬頭看她,眼神在濕噠噠的碎發下看不清晰,“那張臉,不會讓你想起原初嗎?”
“想起來又怎樣?你以為我會為此難過嗎?”
“難道不是嗎?”
“……你還天天自詡是最了解我的人呢。”葉空彈了彈杯子,在清脆悠遠的響聲裡微微勾唇,似嘲似笑的道,“我要是真的會為因為懷念一個死人而難過痛苦,我就不用來玉洲,也不用回葉家了。”
“……”曲霧怔忪的沉默著,看著她。
葉空抬眼瞥她一下,彎著唇聳了聳肩:“你忘了,早在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說過,在你眼裡我對你的好,不過是我從彆人那裡學來的東西,它們機械、冰冷、隨時都可能消失。”
葉空抬手,撐住下巴看著她:“看來是時間過去太久你都忘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你就根本沒聽進去,那我現在可以再說一遍。”
曲霧,如果你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從我這裡得到真正的溫情、親情或者友情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白色毛巾搭在她頭上,暖黃的燈光恰好被吸收,在毛巾下落下帽簷般的陰影。
少女的眼珠在陰影裡猶如黑色的玻璃珠,反射著窗外冷冷的雨:“就算有朝一日你聽到我對彆人說你是我的朋友,那也不過都是假話,我從不交朋友,活到現在沒有人是我的朋友。”
“在我眼裡特彆的,隻有擁有"感情"的人。”
“要麼很會愛人,要麼被人所愛——除了這兩種人之外,彆的人在我這兒,都隻是會說話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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