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長似短的三秒靜止。
葉空臉上那種獸類般專注而冷漠的神情像雲煙般散去了。
她向後靠在沙發上,看著來人,沒有客套也沒有笑的直直問他:“來乾什麼?”
“付違約金。”
原野俯視著她,神情也很冷淡,從西裝的內袋拿出一個紙包,放在她麵前的桌上。
葉空低眉看了一眼,又往窗外看去。
一輛車停在門外,半降的車窗裡,隱約可見一雙小心探出的眼睛。
離得遠再加上隔著玻璃,倒是看不清原小七是什麼表情。
葉空收回視線:“還需要一份由她親自簽約的合同。”
原野便又拿出一個文件袋:“在這裡,已經簽了。”
葉空不太管簽合同的事,抬手就想打電話把曲霧叫來審查,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
“行。”想到曲霧上次在店門口的戰績,她果斷收回手,拍了拍那個紙袋,“以原先生的身價,想來倒也不會貪我這點違約金。”
她一隻手端起茶杯,另一隻手輕輕一甩,是一個非常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姿態,就像麵前隻是一粒需要被吹走的灰塵:“你可以走了。”
“……”
原野卻沒有動彈。
他視線一動,進來之後,第一次掃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其實一般有溫璨在的地方,彆人都很難會忽視他,原野也不例外。
隻是,但凡和葉空相關的人,原野都會儘可能的回避和無視——大概是ptsd的一種。
不過此刻他倒是看了溫璨一眼,口中卻是在對葉空說話:“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葉空眉梢一抬。
溫璨也是一頓,卻沒有動,隻是微笑著一邊喝了口水,一邊看向葉空,好似在詢問“需要我回避嗎”。
葉空看他一眼,又看向原野,終於揚起個客套的笑,說話卻一點都不見客氣:“他不需要回避,你有話就說,要不就走。”
溫璨便安安穩穩坐著了,像一幅漂亮俊美的畫。
“……”原野再度將視線落到溫璨身上,稱得上認真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後在葉空開始露出不耐表情的時候,他終於才又拿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泛黃的小本子,看起來已經用了很多年了。
原野把本子放到桌上,緩緩推到了葉空麵前。
葉空卻沒有去接,隻垂眼看著。
溫璨也不動聲色瞥去一眼。
一個很普通甚至是廉價的本子,封麵卻用疏狂的筆觸畫滿了盛開的花,即使因為年歲久遠,那些筆畫早已變得模糊,卻依舊能一眼看出畫手的靈氣之泛濫,技藝之驚豔。
除此之外,封麵上還有風流肆意的四個毛筆字——葉空棋譜。
“你的東西,現在,我物歸原主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緩慢。
葉空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她看著那個本子,就像看著一個陌生物件:“這不是我的東西,這是你哥的。”
她說:“何況我並不需要它。”
“我比你更不需要它。”原野淡淡道,“我哥的遺物裡,也不需要有你的任何痕跡。”
“……”
“之前沒還給你,是因為一直都沒遇到——我原本也以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不過看來命運就是愛開玩笑,總是會讓人遇見最不想遇見的人。”
“……”葉空忽的笑了,“命運?”
她抬眼看向原野:“你在我這兒,還輪不上這兩個字。”
她拿起那本棋譜,翻開,嘩啦啦的看了一遍,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其實這本棋譜,有一半都是你哥哥出的力,但你既然說這是我的東西……”
少女突然捏住翻動的書頁,一秒的靜止後,她表情淡漠地把棋譜扯成了兩半。
刺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