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屋,她在路過花田時聽見了細碎關心的低語。
腳步一頓,葉空轉頭,歪了歪身體,看見了正背對著她在遠處拐角打電話的方思婉的背影。
彆墅區裡一向安靜,細微的風聲反倒將她講電話的聲音傳播得更加清晰。
“……你胡說什麼呢?怎麼還學會幫媽媽省錢了?家裡需要你省錢嗎?生病了該看醫生就看醫生!”
她略略帶著焦急與責備的道:“之前我就說要讓你請個阿姨專門照顧你,你偏說要獨立,這下可好,生病了都沒人給你熬粥!不行,媽媽今天就給你聘一個保姆,你記得好好核對資料後再給人開門!”
“……我不需要你學習有多厲害,也不需要你有多能乾!你隻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生病,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少想些有的沒的……”
“……誒喲,現在知道撒嬌了?”
“……母女哪有隔夜仇?我連自己的孩子都記恨的話,怎麼能被你叫一聲媽媽呢?”
“……你會回來的,空空是個好孩子,你們之間隻是太不了解了。”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
……
風吹過花田,女人的長發和裙角都在輕柔拂動。
這畫麵如畫般美麗地映在少女玻璃一樣的眼珠裡,卻激不起絲毫漣漪。
她就這麼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直到身後傳來開門聲。
葉海川從房子裡走出來:“看你半天了,站著乾嘛呢?當稻草人?”
“……”
突兀的響動嚇得遠處的方思婉驚叫著跳起來,她握在手裡的手機也順勢一抖,被她扔炸彈似的扔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花田裡。
就在離葉空隻有一米遠的地方。
如此大的反應讓葉海川愣住了,剛要從外麵走進來的葉亭初也是一頓。
方思婉眼神驚駭地盯著葉空。
葉空卻淡淡看著那隻手機,走過去,撿起來。
這手機大約質量很好,摔那麼遠都沒裂,屏幕上還在通話中。
葉寶珠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喂?媽媽?怎麼了?你那邊出什麼事了?媽媽你沒事吧?”
在誰都能聽到的焦急的詢問裡,葉空慢慢走到方思婉麵前,把手機遞給她:“給你。”
她語氣平靜,眼底不起波瀾,好似對這個通話沒有任何不滿。
方思婉遲疑地接過手機。
葉空轉身走了,經過葉亭初時她還留下一句:“記得給我買打高爾夫的裝備。”
“……知道了。”
直到葉空即將走進房子,葉亭初才應了一聲。
房門自動合攏。
方思婉捏著手機,遊移不定的發問:“空空這是……不介意了?”
她臉上露出一點喜意:“會不會是因為距離產生美?”
葉亭初看了沉默的葉海川一眼,又看向麵帶期冀的方思婉,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半晌才慢慢吐出三個字:“……不好說。”
是真的不好說。
起碼至今為止,她都還完全無法從葉空的表情裡,窺見她的任何想法。
但從葉臻至今都撈不著一句“哥哥”的待遇來看。
葉空的平靜背後未必是平靜,也有可能是讓人根本無法接受且絕對不會更改的死刑宣判。
而她自己,就是那個一意孤行的最高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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