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自己記得。
卻想必,從此以後都恥於再提起。
——
弦斷是無聲的。
李因的大腦卻在嗡嗡作響。
他如墜噩夢,恍惚卻又清醒地轉頭,對著朝客人大笑的李先生喃喃道:“你還算個男人嗎?”
“……”李總的笑像漿糊般糊在臉上。
“你怎麼配做她的丈夫?你怎麼配做我的父親?”他眼瞳縮緊到極點,如野獸應激後的攻擊狀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你兒子,可惜親子鑒定做不得假——我李因是你李雪來的兒子,這真是我活到現在都依舊覺得不甘,每每想起都忍不住要作嘔的現實……”
啪——
一個巴掌被狠狠甩到李因臉上。
原本已經好起來的氛圍瞬間被打斷。
主桌上頓時消聲,隨後全場都進入連帶反應,連樂隊都跟著沉默下來。
轉頭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李夫人看著兒子腫起來的臉,驚叫一聲撲上去抱住了李總的胳膊:“雪來,你乾什麼?”
李總麵色扭曲,把李夫人往後一推,嗓音嚴厲陰森。
“我乾什麼?你的兒子都乾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你平常是怎麼教孩子的?!”
……
熱鬨之中,葉空視線在全場一掃,看見了那個國字臉的男人。
李因的舅舅,李夫人的哥哥。
宴會現場嘈雜喧囂,竊竊私語。
有看笑話的,有為李家母子抱不平的。
而那個國字臉身處其中,也像個冷靜的旁觀者。
根據曲霧的調查,這個男人應該是李因母子在李家的後盾。
可此時看他的表情和態度,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和那對母子有親緣關係。
因為他看起來那麼冷漠,看著那對母子的眼神如同看著陌生人,甚至還能有空和旁邊的人微笑著說幾句話。
——
葉空收回視線。
遠處主桌上反應過來的貴客們,已經進入了輕描淡寫的勸說環節。
李夫人嚶嚶的哭泣著,李因麵無表情地被他爹指著鼻子,李總也沒打算無休止地罵下去,隻端著為人父為人夫的威嚴說了幾句“客人麵前我就不跟你們多說了,這件事我們回家了再好好談談,還有你!”
他狠狠瞪了一眼梨花帶雨的李夫人:“回去了我給你找個老師好好教教你,讓你知道母親到底該怎麼做!”
一場風波好像就要這樣結束了。
葉空仰頭喝完了手裡的酒,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她掏出不知從哪兒拿的麥克風彆在衣領上。
在亂七八糟的議論和說笑聲裡,她端著酒杯站起來。
走過觥籌交錯的酒桌,走過波光動蕩的泳池,走過迷離華燈下璀璨閃爍的草坪。
她從許多津津有味的議論聲裡越眾而出,來到了已經漸漸恢複體麵的主桌前,攔住了正哭泣著準備和李因一起離開的女人。
“李夫人。”
她叫了一聲,然後又改了口,“不,張阿姨。”
在女人不解的目光裡,少女舉起酒杯,對她晃了晃:“我是來祝你生日快樂的。”
“……”
李因豁然轉頭,一雙眼縮緊到極致,死死盯住了她。
(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