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甜點,葉空給了一句“有待提高”的評價。
兩人坐在一樓的露台上吹風,越過欄杆能看見外麵幾乎一望無際的草坪。
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閉著眼假寐,或是睜著眼發呆。
氣氛毫不尷尬,反而有種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的愜意與安謐。
身旁人清淡的呼吸仿佛融入了空氣,融進了每一絲涼爽的風裡。
葉空在快要睡著的昏沉中,難得感受到一種懶洋洋的寧靜。
有人陪著,但那個人不會冒犯她,不會揣測她,不會小心翼翼的琢磨她。
他們就像這天光下的一顆石頭、和石頭旁的一株草,隻是各不相乾的靜靜待著,什麼都不用想。
細想來,葉空很少有這種時刻。
從小時候開始,她就總覺得自己被無所不在的竊竊私語所包圍著。
它們有的來自於人類,有的來自於花草樹木宇宙星空等一切東西所帶給她的靈感。
她總是被催動著,驅趕著,去不停地畫畫,或者下棋,或者彈琴。
如果不將那些瀑布一樣在她腦海裡奔湧的東西給展現出來,她就總會被大腦即將爆炸的危機感所充斥著。
可有時候,越是畫畫,越是下棋,她卻反而越是空虛。
這世界太大了,卻連能讓她安靜放空的角落都難找。
少女睡著了。
於是不知道,她身邊的男人比她更早一步閉上眼睛。
——於是,說好的吹一會風就走,變成了兩人在露台上莫名其妙睡了足足一個下午。
醒來的時候,葉空聽見了急切的腳步聲,還有保姆阿姨焦急的勸告。
“秦小姐!您不能這樣……先生,秦小姐硬是要往裡衝,她……”
接下來是溫璨溫和的嗓音。
“沒事了,我跟她談。”
阿姨大約是離開了。
房間裡剩下女人急促的呼吸。
她像是跑著來的。
葉空閉著眼,漫不經心地想。
秦小姐?是秦染秋吧,也不知道跑來乾嘛。
室內溫璨已經張口了:“秦小姐,你……”
“秦小姐?你還叫我秦小姐?!!就為了那樣的小矛盾,你這是要跟我決裂嗎溫璨?!”女人幾分尖利的嗓音強勢打斷了他的詢問。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女人略壓低了聲音,嗓子卻越發顯得撕裂,帶著隱隱的崩潰,“你知道你爸爸最近高調到什麼程度嗎?你知道所有人都在說溫家的實權人已經換成你爸爸了嗎?你知道甚至有人開始想給你爸爸介紹相親對象嗎?!”
“……”
一連串的發問讓溫璨短暫的陷入沉默,隨後他語氣冰涼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女人發出一聲冷笑,卻分明憋著淚意,含著哭音顫抖著說,“那你知道,有人向你爸爸推薦了我,而我的父母欣然讚同,你爸也毫無推拒之意嗎?!!!!”
最後一句話被她說得嘶啞無比,又恨又哀,簡直如杜鵑啼血。
這一聲把葉空都喊得瞬間清醒,整個人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身後房間裡,溫璨也陡然靜了。
兩人顯然同時陷入了震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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