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婉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住嘴了,隻笑眯眯地朝她揮手:“那先拜拜了,媽媽不在家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葉空便也笑了。
她嘴唇和眼睛都彎彎的,也對方思婉揮了揮手:“媽媽拜拜。”
女人轉身出去了。
是她親自開車。
聽著汽車引擎聲遠去,葉空臉上的笑突然全都毫無預兆的消失了。
她彎腰隨手撿了顆地上的石子,靠在藤椅上望著天,思緒發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阿姨出來問她什麼時候吃飯,她才回過神來。
回神時低頭看見自己用手指摩挲那顆石子的動作,少女臉上的表情突然微微變了變。
像是嫌惡,又像是複雜。
她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丟掉了石子,起身向裡走去。
花田隨風起伏,在她腿邊發出海浪般嘩啦啦的聲音。
她的心情卻糟糕透頂。
事實證明,有些習慣是沒辦法徹底改掉的。
即便她不再下棋了,可是本能還在。
石子拿在手上,她會不由自主如摩挲棋子一般把玩。
而當“敵人”一個接一個的進入視野,她的腦海裡就會自動的將四周環境變作一盤隱形的棋局。
她不是在思考怎樣除掉“敵人”,而是在思考如何才能獲得最完美最漂亮最值得稱道的勝利。
不巧,在圍棋方麵,從脫離初學者身份後,她就未嘗敗績。
贏是她的本能。
算也是她的本能。
——而這樣的思考方式,無論她戒掉圍棋多少年,也依舊無法修正。
以前沒發現隻是因為,她已經過了很多年沒人敢惹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就不改了。
葉空心情糟糕地跨進房子,對正要做飯的阿姨說:“今晚不吃了,彆管我。”
她說完就上了樓,又悶頭紮進畫室,開始畫一些亂七八糟的抽象畫。
直到天色擦黑,樓下才傳來車的聲音。
不久後,有人輕輕敲開畫室的門,探頭進來:“寶寶,我聽說你還沒吃飯?怎麼……”
話沒說完就被卡在了喉嚨裡。
站在門口的方思婉對上的是一雙漆黑如深淵的眼睛。
“出去。”
少女攥著畫筆,漂亮至極的臉上沾著點綠色的顏料,眼神和表情裡都有種看陌生人般的冷漠和厭煩:“你打擾到我了。”
方思婉霎時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
可這一夜風平浪靜。
葉空如無事發生——對她來說也是真的無事發生,她本來就控製不了自己全情投入時對外界的任何反應。
而方思婉則是靠自我安慰度過了這一晚。
隻是隨著時間過去,整個玉洲,都像是陷入了某種古怪又緊張的氛圍裡。
越來越多的豪門子弟回到玉洲,於是周頌他們參加的聚會也越來越多,幾乎是半天一小開,一天一大開。
四人組連來咖啡店的時間都沒有了。
就在這樣的氛圍裡,秦家的賽馬宴,終於到來了。
同一天,一架私人飛機自南港抵達玉洲。
至此,這座已經在葉十一大腦裡化作棋盤的偌大城市,落下了第一顆她意料之外的暗棋。
而距離棋局正式開始,隻剩不到十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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