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爺他們小區裡的哥哥,他就這麼嚇他弟弟的,很有用。”
“……”葉空想了想,覺得是挺有用的,於是放棄了糾正,臉色也緩和過來,隨後才又回到原來的話題,饒有興趣的問:“你媽不讓你說?她原話是什麼?”
“她說你是不想擔責任,怕你支持我離開,我在他們家裡又過得不好的話,你會背負壓力成為罪人,而如果你不支持我走,我無父無母的長大,以後也可能會埋怨你——她說你是因為不想承擔這樣重大的責任才不表態的。”
“不過她還說她可以理解,因為你年紀也不大,本來就不該去承擔一個小孩的未來。”小草似乎把每個字都記得很清楚,說話語氣卻清淡極了,“她還跟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嗬護我好好愛我,不會讓你背負壓力的,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葉空好像覺得很有意思,撐著下巴露出笑容:“哦?說得挺好,你呢?你怎麼想?”
“我沒有想過這些。”小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覺得在你眼裡我應該並沒有那麼重要。”
葉空悶悶的笑了一聲:“還挺有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問我?”葉空又問。
“我好奇啊。”小草在板凳上坐下來,倒了杯水遞給葉空,“好奇十一的想法。”
葉空接過杯子,指尖在杯口摩挲片刻,半晌才緩緩道:“我……其實不知道。”
她說:“我不確定你想要什麼,也不確定你的父母能給你的,是不是你想要的。”
“你呢?”小草好奇的看她,“你去了玉洲又回來了,是因為你的父母沒有給你想要的東西嗎?”
“嗯。”葉空答得很輕鬆。
“那我也可以去了再回來。”小草說。
“……”葉空拿著杯子,好像在思考什麼,片刻後突然道,“對了,就是這個——我不確定你可不可以這樣做。”
“……”這一次聰明如小草也聽不懂了,她偏了偏頭,直勾勾的盯著葉空。
葉空靠上搖椅,端著杯子的手耷拉在扶手上,她仰頭望著天,語氣懶洋洋的:“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厲害的。”
頓了頓,她歎了口氣:“好吧,其實是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有病的。”
她說:“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隻是在將就的愛裡獲得幸福,隻有我這種神經病才會去尋找什麼矯情的百分之百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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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是因為我腦子壞了。”她抬起端杯子的那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可以理解為,人人的腦袋裡都有一個用來感知愛的接收器,彆人的接收器可能隻需要一點微弱的信號就能有所反應,然後從這震動裡得到幸福,再把幸福傳遞到全身——可我不能。”
“我活到現在,這個該死的接收器都還沒有震動過。”葉空笑了一下,眼底卻毫無笑意,“可我知道,我身邊有不少愛我的人——老頭子,你們的曲霧姐姐,甚至做飯的阿姨,還有你們……”
她瞥了眼兩個小孩兒,又轉回來:“可怎麼辦呢?我就是沒有感覺。”
“我隻能去找了。”
葉空說:“雖然越來越覺得不可能,但我還是要找。”
她凝視著高空裡的飄出雲層的月亮,緩聲問:“你呢?你想要的是什麼?你在你父母這裡,感受到了什麼?”
“……”女孩的眼神迷惘了片刻,才慢慢說,“她說要給我織毛衣,問我喜歡什麼顏色,我聽到的時候有點開心,還有那個爸爸……他說他以前也學過木匠,可以跟我一起玩木頭,我也挺開心的,是那種……氣球一樣的開心。”
“這樣……”她看向葉空,問,“是因為我的接收器是完好的嗎?”
葉空這次真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