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還被秦見白握著的手,撈起他垂在身側的手掌。
男人頓時痛得嘶嘶出聲:“你還要乾嘛?!”
 他想掙脫,卻被少女用力捏住了指尖,硬生生將他的掌心攤開來。
月光照在那隻手上,掌心和指腹上都有利落深入的切口,血還在不停往外淌,隻這麼一會兒時間已經在他掌心裡聚起一層猩紅。
在秦見白的忍耐中,葉空直接用手把這些血抹開,直至能看清每一道猙獰的傷口。
“我實在是沒法看著你頂著這張臉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所以你還是得戴麵具……”
少女一邊注視著那些傷口,一邊自顧自的說起來:“但我又沒辦法控製自己的疑心病……”
“其實原本像我這種人是沒什麼疑心病的,直到我認識了你——為了不用看到你的臉,同時也不用老是疑心病發作,我隻好給你做個標記了。”
“本來想標在下巴上,可惜你擋了一下——不過也好……”
她抬頭,用自己的手掌,印上男人滿是血和傷口的手掌,在秦見白痛苦至極的表情裡用力握緊,直至能用掌紋清晰感受到他傷口的模樣。
少女陡然露出了微笑:“以後再見到我,記得要跟我握手。”
“這樣,你就安全了。”
她鬆開他,退後一步,踩過地上那截濕淋淋的煙頭,朝宿舍樓走去。
而直到少女在院落中消失了很久,秦見白才慘白著臉,如機器人般緩緩走向了另一邊轉角。
拐過那個牆角,他垂頭,看見了靠著牆盤腿坐在地上的“記者”。
男人戴著帽子,此時仰起頭,露出半截流暢利落和他如出一轍的下頜線,然後衝他笑了笑:“喲,需要我幫你包紮嗎?”
“……”
秦見白沒有表情的看著他:“你知道她會乾什麼,所以才又臨時跟我換了過來?”
“那倒也沒有,我隻是基於本能做決定而已。”男人說著還發出了一聲歎息,“還好換過來了,要不我就不是挨上一刀,而是直接
沉屍池底了。”
“……”秦見白一點都不覺得幸運,他直直盯著男人說,“你沒說過接近她會有生命危險。”
男人似乎思索了一下,才道:“其他人是沒有的,但我比較特彆嘛~”
他甚至還有點得意。
可秦見白在劇痛和失血的恍惚之中卻毫無迎合他的心思,隻喃喃道,“她到底為什麼這麼恨你?你又到底想達成什麼目的?總不能真的想娶她當老婆?”
到這裡他還不由自主扯了扯嘴角做出個笑模樣:“你圖什麼?圖她會隨時給你來上一刀嗎?”
“對啊,不行嗎?”
男人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對他說:“行了行了,先去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吧,至少也要止個血。”
他壓低帽簷,把背一駝,再將眼鏡一戴,整個人頓時就從席地而坐也顯得風流浪蕩的大少爺變成了膽小窩囊的社畜攝影師。
一肩扛著攝像頭,他一手強扶著秦見白的肩膀,慢慢走入了攝像頭的監控範圍內。
“天哪你這手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要報警?咱們得找個醫生吧?!”
誇張的聲音被錄入監控。
兩人慢慢走遠了,在地麵留下一串淅淅瀝瀝的血跡。
次日,曲霧用連夜做好的程序把所有人的設備都處理了一遍,孤兒院的大門才終於嘎吱一聲打開。
葉空站在門口,看著麵前唇色慘白的秦見白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