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木盒子,雕得很精致。
葉空盯了一眼,又抬眼去看還站在收銀台外的樂悅:“是什麼?”
“糖果。”
“哪家的甜點做這麼精致?”
“在醫院附近,一家挺有名的店,據說很好吃,偶爾我會買去給我媽媽。”
樂悅一一答了,眉眼和語氣一樣平和安靜。
隻是葉空依舊沒有說話。
兩秒後,他隻能道:“盒子是我自己的。”
葉空這才拿過去。
樂悅似乎真的隻是隨手一送,見她拿過去便轉身走了。
到門前的時候突然被叫住。
“樂悅。”
——在早已編好的劇本裡,男人突然意外地怔了一下。
這是葉空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在這之前,這個年紀比他還小兩歲的少女從頭到尾都對他視若無睹——並非故意,而是天生如此般的目中無人。
樂悅也專門為此改寫了千篇一律的劇本,想以更加特彆也更有意思的方式來潤物細無聲地靠近她。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他本來是這麼想的。
可直到此時聽見她的聲音念出自己的名字。
樂悅——le、yUe。
他幾次在二流雜誌采訪裡說到自己的名字由來,什麼快樂的樂,喜悅的悅,是父母希望他開心快樂的意思。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套說辭是假的,他的養父母是在夜裡決定收養他,所以隨便給他起名叫樂月,隻是上學的時候他多次因為這個名字被認為是女孩,他煩不勝煩這才改了名。
起名和改名都很隨便,沒有加入任何多餘的思考。
采訪時重複了兩三次假話,搞得他自己現在看到自己名字就想笑。
但……
身後的少女似乎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次:“樂悅?”
真奇怪……同樣的讀音,為什麼偏偏會給人這麼奇怪的感覺。
輕得叫人想要去想象她吐字時劃過上顎的舌尖。
他編造出來的含義仿佛在這兩個發音裡變成了事實。
男人喉結微動,先側過身體,才轉頭看過去。
少女在收銀台裡微微仰頭看著他,姿態完全符合他刹那間不由自主的想象,輕鬆隨意,目光劃過他如劃過空氣。
下一秒什麼東西越過收銀台飛過來。
樂悅抬手接住,掌心被撞得一疼,定睛一看,是那個漂亮的盒子。
“糖我收了,盒子不要。”
葉空口中含著糖果,右腮鼓起來,說話也變得含糊:“謝了。”
樂悅說:“不謝。”
轉身走了。
在那邊盯著彆人收拾桌子的曲霧這時才端著水杯走過來,撞了撞葉空的肩膀:“我說,你真覺得他在勾引你?”
葉空沒有抬頭:“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那如果他的確是在勾引你呢?”曲霧彎腰靠近,眉眼間全是興致勃勃,“你有被勾引到嗎?”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葉空依舊頭也不抬。
“誒——”曲霧賤兮兮地在她旁邊坐下來,“人嘛,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也很正常,何況對象還是個大帥哥呢?”
“……”葉空轉頭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溫璨在和我談戀愛的時候還和彆的女人眉來眼去也很正常?”
“我砍了他!”曲霧半秒都沒有猶豫,語氣和眼神裡都有戾氣。
葉空笑了一下,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繼續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