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纖長的手指剝開糖紙,丟了一顆糖球到嘴巴裡。
然後她舉起那張彩色糖紙,濾鏡般對準戴麵具的男人,語調含笑,漫不經心:“你看,這像不像一麵彩色的玻璃?”
麵具下肆意的笑陡然凝固,一旁的曲霧突然抬頭奇怪的看了葉空一眼。
葉空卻笑得更深了——既然是演戲,做主角當然比做觀眾要來得有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漂亮的糖紙在葉空掌心被搓揉得滋啦作響,又被她隨手丟到收銀台後麵的陰影裡——那裡已經堆起了一座糖紙小山。
隨後她先跟溫璨招了招手:“來了啊?”
又漫不經心地看向突然一言不發的“秦見白”:“秦少爺這麼氣勢洶洶地來我的店對我的客人陰陽怪氣,到底是看不慣我的客人,還是看不慣我的店——或者,是看不慣我?”
麵具後的視線這才從那不知所蹤的糖紙轉移到她身上,帶幾分陰冷,嘴上卻又說:“我怎麼敢看不慣葉小姐?”
“既然如此,你以後要是又爪子癢想打人,”她指了指麵前垂眸不語的男人:“麻煩出去打,離遠一點,不要在我的地盤也不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哦?”“秦見白”似乎有些驚訝,“我以為葉小姐會告訴我不許再對樂先生出手。”
“要不要當一個暴力狂是你的事,要不要被你這個暴力狂揍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你上次就阻止了。”
“因為我心情好。”
“……”“秦見白”微微偏了下頭,,“真希望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都能心情好。”
內容可以說是含著美好祝願,甚至氣質也陽光開朗的一句話,但從這個人嘴裡說出來,卻有種古怪又詭異的意味深長,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葉空卻好像沒聽到,而是轉頭朝門口看去,待發現溫璨依舊在那裡坐著沒動後,她才詫異地探頭:“你怎麼不進來?”
溫璨沒有動。
他看著葉空。
說來奇怪。
分明也沒有太大改變。
葉空日常並不是愛笑的性格。
和人聊天若不是聊到很感興趣的內容,她可以麵無表情維持一整天。
輕鬆的樣子也隻是沒什麼表情。
和陌生人說話更是高冷疏離得可以。
偶爾笑一笑,也多半是心情真的不錯,或者心情特彆糟糕而冷笑——此時的她,也好像與溫璨之前所見的沒有區彆。
烏黑的眼眸盯著他,臉上表現出疑惑的神情。
可,就是不一樣了。
如果是之前的葉空,一定會在這句“你為什麼不進來”後麵,立刻笑著加上“不會是看我和彆人說話吃醋了吧?”,之後再跟上她隨時隨地臨時發揮的情話……
未必特彆好聽,但總是很戳人,能讓人記好久。
而此刻的葉空,眼神和表情都隻是在問“你為什麼不進來?”
有種懶得深究的漠然和遙遠——偏偏她還不是故意的。
這種感覺就像月光變淡了。
明明存在著,可待你抬頭去找,卻隻看到四處流散的雲。
但……
“秦見白”突然轉身看向他,將男人臉上的陰沉看入眼裡後,他露出笑來:“對啊,溫先生怎麼還不進來?”
 “不進來也沒關係,我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