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在討論不停驚歎不停地人群中慢慢掃視一圈後,溫榮漸漸收回了視線,語氣更添幾分誌在必得的沉穩:“等我們聯係到不死妖作者本人,我們將在溫氏集團旗下的聖堂酒店舉行一場秘密商業會談,屆時有想要合作的朋友,尤其是腦子靈活點子多的年輕朋友們,都可以過來看看。”
人群裡有人高聲發問:“到時候不死妖會來嗎?我是她粉絲!”
“當然。”溫榮笑著說,語氣很是幽默風趣,類似他父親,“你們隻要肯出主意,把商業會談變成粉絲見麵會我也是沒意見的。”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溫榮更是愜意地眯起了眼。
終於,這裡徹底變成了他的主場。
隨後和秦悟正式簽合同的時候,即使依舊覺得對麵年輕人的氣場讓他感到很不舒服——那是一種後來者對先天就擁有無比地位之人的下意識抵觸。
可他已經不在意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和他平等,甚至比他更強大的人。
他於是非常從容地謙讓著讓秦悟先一步簽字,隨後才淡定緩慢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筆一劃,前所未有的認真和鄭重——因為他知道,所有人都正看著自己,他更知道,這每一筆都代表著自己的權利,所以他想,儘量把這字寫得更好看一些,最好能和他父親、和他那能乾的兒子一樣好看,一樣顯得氣勢非凡。
溫、榮——榮字才寫了個草字頭,設宴樓的大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了。
哐當一聲——
隨後是大門被推開時沉重的吱呀聲——
萬眾矚目屏氣凝神隻等著一人簽名的氣氛被倏然打破。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去。
門外的冷空氣一層一層洶湧著席卷而來,把許多隻穿著裙子的小姐們吹得身體顫顫,嘴巴也不由得喊了起來:“快點關門!冷死了!”
幾聲吵嚷後,原本的嚴肅氣氛就徹底找不回來了。
而天光漫灑之下,那個不速之客佇立在緩緩大開的門縫之間的身影,也逐漸清晰地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瞳。
她身著不知名的黑色長裙,披著黑色大衣,戴著墨鏡,以往總是隨便披著紮著的長發第一次鬆鬆地盤在腦後,隻用一根劍一樣鋒利的木簪插著——這種一般來講會讓人顯得溫婉知性的發型,到了她頭上卻顯出一種利落的冷酷——等她向前走動起來,就更是如此了。
她一身黑衣,懷裡卻抱著一束雪白的花,大步自門口走來時,從裙擺下露出球鞋的模樣——不倫不類,卻渾然天成,大步流星,無人敢覺得不對勁。
“小溫先生!”
她說話了。
高聲明亮的一喊,直達每個人的耳膜,自然也直接衝擊到了旋轉樓梯上方溫榮的耳邊,隻一嗓子就讓他黑了臉,心情從天堂直墜地麵。
“葉……”
“我來給你慶生。”想要居高臨下訓斥的話被少女高聲打斷,“請柬是你特意坐著車來我那門可羅雀的咖啡店親自送的,而作為我前男友的父親,這個麵子我不得不給。”
溫榮:……
他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自己筆下還沒寫完的“榮”字,極度不甘心又極度暴躁地飛快寫完了,這才放下筆抬起頭,淡淡道:“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
“不必,這點禮節我還是懂的。”葉空大言不慚。
溫榮更是笑出聲來:“遲到了這麼長時間,還戴著墨鏡進來——葉小姐,你怎麼看都不像是懂禮貌有修養的樣子吧?”
“那沒辦法,要怪怪葉家,誰讓我不是在你們這樣鐘鳴鼎食遵守禮儀的大家族裡長大的呢?”
人群裡被不少人投以微妙目光的葉亭初麵不改色,還朝眾人舉了舉杯:“沒錯,怪我們。”
但葉空並不看她。
或者說她沒看任何人。
從進來開始,她的視線就始終隻盯著旋轉樓梯上的溫榮。
於是她從塗晚他們麵前經過,從秦箏他們麵前經過,從玉洲的南港的客人麵前經過,最後在溫璨麵前停下了——但她隻是本來就要站在那裡的,她也沒有轉頭去看溫璨一眼,就仿佛她真的隻是為了溫榮遞出的那張請柬而來,而在場眾人,都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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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葉十一?”南港的二代們開始竊竊私語。
“誒謝青你不是見過她嗎?說說看,是不是和你記憶裡一樣。”
“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怎麼記得。”
“你還彆說,這氣勢……是有點……怎麼說呢,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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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空來了?”
“我就說她會來!我贏了!”
“是溫璨贏了,不愧是前男友。”
“但葉空看也沒看他一眼——他們真的be了?真讓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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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取墨鏡?該不會在店裡被那些記者打青了眼吧?”
一位近處的南港千金和閨蜜忘我的竊竊私語,突然就看到那人轉過頭來,把墨鏡往下一勾到鼻尖——滿房頂懸掛的水晶燈高高低低墜入她眼瞳,毫無預兆地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造出了璀璨又冰冷的星河幻想,
再直直投入她眼底——少女說話了:“我的眼睛好得很,謝謝關心。”
她又把墨鏡推了回去,轉回腦袋:“隻是我預測這裡的燈光會很刺眼,所以戴個墨鏡保護視力而已——要知道我本來就散光嚴重。”
“……”
閨蜜狠狠搖晃女孩的身體,小聲問:“你咋了?你動動啊!你被她施邪術了?!”
“……”被晃了好幾下,女孩才回過神來,愣愣的說,“抱歉,我隻是……有點被迷住了。”
“……你真的被她施邪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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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躁動的人群裡,有人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了溫璨身後,還有人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而這一切都無人在意。
大家的焦點都在這位特殊的來客,以及上方與她相對的溫榮身上。
本該是今日主角的溫榮,此時在葉空的直麵下,更加充分享受到了成為焦點的待遇。
他眉頭微皺,但姿態卻是放鬆的——任誰剛剛親手簽了一份價值百億的合同,都會對彆的現象變得寬容起來。
於是即使覺得葉空懷裡那一大捧花裡胡哨的花束非常刺眼和上不得台麵,他也隻是不痛不癢的說:“無論如何,葉小姐既然來了,那就好好享受這場宴會吧,剛好,也見見我兒子的下一任未婚妻……”
“不,在那之前,小溫先生應該先看看我的禮物不是嗎?”
“如果你執意的話。”溫榮輕歎一口氣,就像一個慈愛而寬容的長輩那樣做出了妥協:“好吧。”
他轉身往樓梯下走——而就是這一動作,他突然發現身邊少了個人!
左右張望一番,都始終沒能找到目標。
他隻能把目光投向一直等在旁邊的老管家,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秦悟呢?”
老管家一驚,居然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溫柔不解又有些慍怒的皺眉——他就沒見過這麼自說自話又任意妄為的客人!——當然,樓下那個沒人教規矩的孤女除外。
溫柔一步步走下樓去,十分高姿態地站在了堂前,等葉空親自走過去把禮物交給他。
葉空倒也並不抗拒,見狀大步走了過去,把懷裡的花束遞給了溫榮。
這麼湊近一看,溫榮才從那一大捧花裡看見了幾朵顯眼的白菊,彆的也都不是什麼好寓意的花,不是代表不祥就是代表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