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祈禱回了房間,能看到彩月已經安然入睡。
花房內,靜的隻有她走路的噠噠聲。越靠近門邊,小桃的心跳的就越快。摸到門框的時候,上麵凸出的木刺進入她的指腹。
房門打開,院外的月光立刻傾瀉進來,落在空無一人的床上,地上,明明暗暗。
小桃抓緊門框,任憑木刺越紮越深。
彩月還沒有回來。
宮規森嚴,到了亥時之後,任何人不得在宮內閒走。彩月深夜未歸,定然是遭到了不測。
她是在禦花園被罰跪的,彩月要想為她求情,肯定從禦花園出來,直接來花房找劉總管。大路要繞圈不能走,所以她肯定是走中間的小路過來的。小路,小路,小桃心裡猛然一緊,和小路最近的地方,是宮裡太監們居住的西直房。
西直房不是她一個宮女能過去的地方,小桃立刻轉身,去求劉總管過去查看。
劉總管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小桃跑到門口,正看到他罵罵咧咧的從外麵回來。他應該是喝了酒,腳步踉蹌,身上的酒氣隔了老遠小桃都能聞到。“總,總管,大人,彩,彩月。”
劉總管心裡有氣,見是小桃,伸手推了她一下:“什麼彩月不彩月的,給我滾回去,他娘的,一群小鱉孫,竟然敢灌你劉爺爺。”
小桃被他推倒在地,依舊不死心地拽著他的褲腿:“彩月,不,不見了。”
“急什麼,她又不是你老娘,她想去攀高枝,還能告訴你?!”
劉總管緊緊拉住自己的褲腰帶,被她纏的煩了,伸腳想踢她。“你鬆不鬆?”
小桃搖頭,來來回回就一句話,彩月不見了。
“行了,吵的本總管耳朵疼。在這等著!”
劉總管抽回自己的褲腳,大搖大擺地向外走:“你要是敢離開這裡半步,本總管就讓彩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西,西直房。”
劉總管身形一頓,回頭漫不經心低瞥了小桃一眼,而後抬腳離開院子。
小桃依舊趴在地上,滿身從肩頸到小腿,那些積年累月所落下來的傷痛,此時好像全都從她的骨頭縫裡冒了出來,化作細細的銀針,在她肉裡胡亂躥。
階下不知名的蟲兒鳴叫聲,此起彼伏,猶在耳邊。
小桃靠著廊柱,靜靜地等著劉總管回來。
這一等,直到天邊染了魚肚白,花房裡的宮女太監們起床開門,都沒有等到劉總管的身影。
“小桃,愣著乾什麼,這是大公主的金枝玉盞,你趕快端著送去。”有人開始指使她乾活。
小桃沒有動,往各宮裡送花,不該是她負責的事情。往常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她要等著劉總管回來。
她平時從不反抗彆人,現在被這般無視,說話的宮女有些生氣,上前要拽她的衣服。
“死丫頭,竟然敢不聽我的話,你是不是想造反?”
這麼一鬨,花房裡的其她宮女看過來,七嘴八舌地勸她:“小桃,你又惹事,小心等劉總管回來,該生你的氣。”
“是啊是啊,不就是給大公主送盆花嘛,大家都是姐妹,送花又不是害你,回頭等大公主給了你賞賜,可彆忘記咱們姐妹啊。”
小桃說不過她們,又怕自己不答應她們再做出彆的什麼事,惹了劉總管不去找彩月,她端起架子上的茉莉花,朝外走去。
大公主是當今聖上的親姐姐,早先已經嫁人出宮。最近不知為何,又突然回到了宮裡。小桃一路走走停停,又問了人,終於到了大公主所在的宮殿。
宮殿門口聚了十來個宮女和太監,在一起低聲說話:“聽說大公主又發脾氣了,在打人呢。”
“可不是,被聖上關禁閉了,半個月不能出來呢。”
“為何?”
“昨日去前朝調戲了進宮覲見的武將,被聖上看到了。”
“.....大公主和離之後,竟這般豪放。”
小桃心裡咯噔一下,她不關心大公主是禁閉還是和離,隻知道她現在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