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拔小桃為前朝二等女官的聖旨,是跟著魏鶴和賢王的賜婚聖旨一道下的。
對普通宮女來說,三等女官已是至高的榮耀,能當得起所有宮女的一聲“姐姐”。到了二等女官,這‘姐姐’就變成了‘姑姑’。
小桃接了聖旨,謝過前來宣旨的俊恩,問道:“俊恩公公,聖上為什麼突然頒發此旨?”
俊恩道:“雖說賢王和郡主的婚事有太後和惠太妃在,但畢竟是在宮裡舉辦的,這後廷的事情,少不得你來打交道。聖上說你的位份有些低,提拔一下,你出去辦事也能治住那些老宮人。”
小桃了然,“請聖上放心。”
俊恩提醒她:“作為二等女官,你身邊可配一名宮女近身,等以後她就會成為你的貼身婢女,這人選你可要好好把控。”
這一點小桃倒是沒想到,她在宮裡除了彩月之外並沒有相熟的宮女,成了女官之後倒是認識了很多,但大多都是泛泛之交,彼此了解並不深。
小桃道:“我先想想吧,等找到合適的人再和聖上說。”
“由你自己選也好。不過你也彆有太多顧慮,這後廷裡的宮女都巴不得過來含章殿呢。”
小桃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勢盛之下,含章殿現在可以說是被整個宮裡的人盯著,“多謝俊恩公公提點,我明白。”
“那好,我先回勤政殿,你梳洗一下記得去給聖上謝恩。”俊恩走了兩步又回頭:“童將軍早上進宮的時候問我你的事了,他可能有事找你。”
“童遙將軍?”
俊恩道:“是。看他的表情,應該是有事。我問他什麼事可以轉告給你,他也不說。”
如果是事關聖上的事,他一定會和俊恩說的。既然不說,那就是私事了。小桃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有什麼私事。
禦服局的人已經送來了二等女官的製服,相較於三等女官的粉色,如今的製服更偏向於沉穩的淡紫色。小桃換上衣服,重新梳妝,準備去勤政殿謝恩。
在路上的時候正看到童遙,看他身後的方向,應該是剛從勤政殿裡出來。小桃快步走過去:“童將軍。”
童遙正在和同行的將軍說話,看到是她,他讓旁人先走,自己留下來等她:“小桃姑娘。聽說你升為二等女官了,還未恭喜你。等下次進宮,我再給你帶升遷之禮。”
“童將軍客氣,”小桃停在他麵前:“聽俊恩公公說,將軍有事要找我?”
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勤政殿向外宮牆下的廣場,周圍不斷有朝臣,太監和宮女來往。童遙看看左右,拉著她的胳膊走向偏僻的牆下。
待四處無人,童遙才站下:“小桃姑娘,我今日從府中出來時,看到你母親跟在我妹妹身後。我問了一下,妹妹說是新進府的仆婦,我怕引起她的好奇,就沒多問。小桃姑娘,你母親是...,按照你如今的身份,此事要是傳出去,怕是不妥。”
小桃聽出來了,她娘是自己出去找活乾,湊巧去了童府。
“多謝童將軍告知,此事我會出宮和母親說清楚的。童將軍,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童遙道:“你說。”
他以為小桃拜托他不要把這事告訴妹妹。
童遙猜對了一半。
小桃道:“拜托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聖上,我自己會解決的。”小桃說完,突然想起他剛從勤政殿裡出來,她擔憂地問:“你沒有說吧?”
“我沒有。”童遙心中一股鬱氣環繞,他仰頭看著日頭,心道這馬上都深秋了,為何還是這麼炎熱,讓人氣燥。
看到小桃因為自己的話鬆口氣,長睫似蝶翅,一下一下撲閃著,童遙問她:“小桃姑娘,你真的決定了嗎?”
小桃沒聽懂他的話:“什麼?”
童遙知道自己這話大不敬,他不該說,也不能說。
可是看著她單純的雙眸,童遙知道這話不會傳給第三個人聽,才有勇氣開口:“你真的決定要成為聖上的女人,入他的後宮?自古皇家多爭鬥,現在還好,等以後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女人進來,你真的願意嗎?”
小桃看著他為自己未來擔憂的樣子,笑了出來:“大家都說我該答應聖上,也在為我答應而歡呼高興。童將軍獨樹一幟,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你那個一心愛戀聖上的妹妹呀?”
她眼中的笑帶著俏皮,直直地看著他。
童遙扭頭避開她的目光,聲音略微加大:“自然是擔心我妹妹,我不可能會擔心你一個禦前二等女官。”
小桃笑道:“那讓你妹妹彆等了,聖上已經和太後稟明,以後除了我他不會再要彆的女子。”
“你就這麼自信?”
“嗯~”小桃堅定地挑了挑眉頭。
童遙想也不想地說:“這麼自信,你還拜托我不讓你母親在給我妹妹當仆婦的消息告訴聖上。”
小桃眼波微動:“我那是不想讓聖上擔心。”
“哼,你就在這自欺欺人吧。”童遙氣的拂袖而去。
有什麼自欺欺人的,她就是不想讓聖上擔心。
小桃轉身回了勤政殿,剛結束議政,聖德帝正在歇息。看到她進來,他開口問道:“童遙找你何事?”
小桃有些驚訝:“聖上怎麼知道?”
她看向候在一旁的俊恩,以為是他說的。
俊恩撇撇嘴,示意她看向窗側。
窗下的橫桌上,放著一個打開的茶杯,裡麵的茶還在冒著熱氣。也就是說,在方才,有人正站在窗前喝茶,自然能看到外麵的情景。
小桃走到窗戶前,向外看,正看到她和童遙說話時站著的地方。
餘光看到俊恩胳膊托著拂塵低頭退出了房間,小桃朝聖德帝走過去:“童將軍在和奴婢講他的妹妹,聖上見過嗎?”
聖德帝皺眉仔細想了想:“好像見過。”
小桃追問道:“那她長什麼樣子,漂亮嗎?”
“記不清了,就一個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