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嗎?”
天書知道宋從心剛剛繼位,眼下也忙得腳不沾地,便也沒拿彆的事情煩她:[不用,你要做什麼?]
“宗門內在為我選拔奉劍者,目前已經確定了三個名額。為了方便以後白玉京和無極道門的事務接洽,我將他們的考核地點定在了白玉京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宋從心取出記載了三名奉劍者身份履曆的卷軸放在桌案上,道,“想說你如果方便的話就幫我監督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讓高黎師兄找人幫忙觀察一下也不礙事的。”
天書並不吭聲,隻是默默地“吃”掉了三分文宗卷軸。浮動的金光內傳來書頁翻動時的沙沙聲與餘韻悠長的墨香,熏得人昏昏欲眠。
宋從心忍不住眯了眯眼,她自繼位後便忙碌不停,雖說分神期修士的神魂強度完全經受得起,但累還是會累的。宋從心一手撐著額頭,正準備就著書香小憩片刻,卻突然聽見“咚”的一聲,天書竟將一個卷軸“吐”在了桌案上。
“怎麼了?”宋從心有些驚訝,她伸手準備拿過那個卷軸。天書卻又突然將卷軸吞了回去,隻是那浮動的金光泛起層層漣漪,似有暗潮洶湧。不稍片刻,那卷軸竟又被天書“吐”了出來。
宋從心這回是真的好奇了,她探頭傾身,隻見那翻開一角的卷軸露出了半張畫像。那是記載了“方衡”身份履曆的卷軸。
宋從心心中一沉,問道:“方衡有什麼問題嗎?”
天書並不說話,金色的光球懸停在桌案邊上,安靜如死,宛如一條撒鹽的魚乾。
天書不肯開口,宋從心隻能自己瞎猜:“內鬼,探子,外道,邪修?還是說,‘方衡’不是‘方衡’,有人頂替了他的身份?”
這倒不是宋從心疑心病重,而是九州列宿鏈結地脈網後,上清界開始根治內部毒瘤時挖出來的種種慘痛案例。為了滲透上清界,外道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要知道在此之前,天書可從未對任何人流露出這般態度,這讓宋從心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天書將自己鋪在書案上,書頁有氣無力地翻了翻。過了一會兒,祂又慢吞吞地起身吞掉方衡的卷軸,然後又吐了出來……
天書如此矛盾的作態,宋從心再如何遲鈍也隱約咂摸出不對味了,她默然道:“……天書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有病治病,有藥吃藥,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啊。”
天書聞言,頓時暴躁了。祂將書頁翻得嘩嘩作響,情緒十分激烈。宋從心從未見過天書如此情緒化的模樣,但天書表現出來的感覺更像是怨氣而非仇恨,這讓宋從心越發好奇起方衡的來曆了。她故作嚴肅,直板板地問道:“方衡是外道?”
天書沉默,過了好一會後,祂才自書頁上浮現出一個金字:[否。]
“他是其他勢力派來的探子?”
[否。]
“他為人品性有所不妥?”
[否。]
“他曾行差踏錯,殘害無辜?”
[……否。]
宋從心將所有涉及底線原則的可能都問了一
遍,但天書來來回回隻回答一個“否”字,這越發顯得方衡為人清廉、品性高潔。天書的態度實在詭異,宋從心忍不住撈起天書在手中晃了兩下,語重心長道:“天書,咱們有話好好說。方衡如果真的有問題,我不用他就是了。但你這態度詭異的,總不能是他得罪過你吧?”
天書躺在宋從心掌中奄奄一息,這回連“否”字都懶得說了。
宋從心:“……他還真是得罪過你啊?不然跟我說說,實在很過分的話我幫你討個公道?”
天書煩了,氤氳著金光的書冊從宋從心的掌心翻了下去,啪嗒一下掉落在桌案上。祂的書頁有氣無力地拍打著桌案,像條離水的胖鯉魚將尾鰭甩出聲響。
宋從心有些想笑,但又怕真笑出來後天書會惱羞成怒,隻能強行摁捺著,一本正經道:“好吧,你不說,他人又不錯,那我還是會重用他的。這三人在白玉京中四處走動時還勞你多加督促,我回頭會和巡查的居民們交代一聲……你如果不反對,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天書沒有回應,祂不答話,宋從心便默認祂是接受了。宋從心放心離去,準備知會高黎師兄一聲,免得巡邏的苦刹居民將三位奉劍者視作不軌之徒。
宋從心離開之後,太虛宮頂層再次恢複了原有的寂靜。天書安靜地翻了翻書頁,須臾,祂從桌案上飛起,再次來到方衡的卷軸之前。
緣分是一種奇妙的東西,跨過山川,越過湖海,本該相遇的人依舊會再次相遇。
天書翻動的書頁停在《周天列宿錄》的某一頁上,書頁上繪製著一張老者的小像,畫中人麵容滄桑,卻依舊神光作目,風骨清臒。
天書吞掉了方衡的卷軸,書頁也燃起了灼灼的火光。老者的小像逐漸被氣質淩厲的青年替代,就像那些歲月書就的褶皺,被無形的手一點點地撫平。
做完這一切後,天書安靜地躺在書案上,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