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忠在朝中樹大根深,這麼多年的經營不是白費的,你這次的所作所為已經在聖上心裡給魏福忠埋下了一根刺,雖不能讓他大廈將傾,卻難得地打開了一個口子。你放心,我已經派了人沿路保護你,魏福忠如果要對你下殺手,我是決計不可能讓他得逞的。”這是景暄和給他的承諾。
“多謝,隻是我如今是戴罪之身,這條命留與不留也沒什麼關係了。”
“彆這麼說,若你以後從邊疆回來,想去乾什麼呢?”景暄和看到他有些失意頹唐的樣子,不禁發問道,若有了對未來的期盼,也許會讓一個人充滿前行的勇氣吧。
於愷之似是沉吟了一下,“以前我很喜歡繪畫,可是後來卻發現,我更喜歡旅行,以雙足踏遍如畫江山,將各地的風土人情都記錄下來,再描繪成卷,該是多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啊。”
“那就記著你的夢想,在困難的時候,想想這夢想還未實現,便能熬過去了。無論如何,總有一日,我們一定會團圓的!”景暄和拍拍他的肩膀,“保重,愷之。”
於愷之微微垂首,說:“保重。”
就在他轉身時,突然定住腳步,道:“景大人,請彆因為我的事情怪萬大人,他是為了我好,這幾年也給了我許多幫助,愷之感念他的恩德。”
景暄和一愣,點點頭,朝他招了招手。
獄卒過來,將於愷之押走,走之前,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景暄和,在心底默默地叫了一聲:“姐姐。”
……
“景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徐芃敏叫她。
景暄和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托著腮道:“我在想,今天的月亮可真圓啊。”
宴席已經結束,眾人分散到各處去看花賞月,徐芃敏與景暄和來到了後花園,裡麵擺了許多名貴的菊花,汪常青也來到了她們身邊。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也許明天的會更圓吧。”徐芃敏也望向了月亮,又用手肘捅了捅汪常青,“相公,新釀的桂花酒放在哪裡了?”
“我去給你們拿。”汪常青起身往後院走。
酒拿來了,入口香甜,滿滿的桂香撲鼻,景暄和與徐芃敏對飲了幾杯,皆覺身心舒暢,可是喝多了,腦子又有點暈。
“不喝了……不喝了……”景暄和擺擺手,雙頰紅暈,“再喝酒就回不去了……”
“我送……送你到門口……”徐芃敏起身,卻有些站不穩,汪常青趕忙扶住她。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景暄和扶著腦袋來到徐府門口,卻見一輛馬車停在那裡,有四顆拳頭大的明珠和彩繪的周身,心中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知道這是誰的馬車……
自動繞道,車簾卻被掀開,他聲音冷冽:“上來。”
景暄和本想裝作沒聽到,手臂卻被人拉住,他重複了一句:“上來。”
她煩躁地擺手,可他卻越抓越緊。
景暄和睨了他一眼,心想:“上來就上來,誰怕誰?”
她隻是端坐在他身邊,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萬靈安餘光見她吐氣如蘭,雙眼朦朧,如瀲灩碧水上的薄霧,明明很困,卻強撐著不閉眼,好像防著他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