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寒的手指僵滯。
旁邊的醫生見到這樣的場麵,鼓足了勇氣,說道:“寒少,如果病人真的反抗的話,針管真的很容易斷進血管裡。那樣的話,會非常危險,不僅傷及大人,胎兒就更是難保了。”
他似在沉吟,腳步放緩,不是沒有見識過夏九的決然,可是她越是決然,越是激發起他的征服欲。
他抬眸,夏九撞進他的視線裡,昨天才笑盈盈給他送了衣服的女孩兒,現在已經是滿臉蒼白無血色,雙眸失神,像個沒有生氣的洋娃娃一般。
他的手指略緊了緊,“那你要怎樣才肯打?”
他的耐性已經到頂點了,勉強忍耐著,才沒有發作。
管家站在一旁,真的是為夏九捏著一把汗,這麼多年,他就沒見到過有人敢去一次次地挑戰大少爺的底線,偏偏夏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地……
但是說起來,管家也確實沒有見到過,沈慕寒會容忍誰,隻是這大少爺的脾性,誰也摸不透,猜不準,管家也不敢多說什麼。
夏九的眼眸裡,這才有了一絲流光:“不要找任何不相乾的人麻煩,杜威也好,醫生也好,他們都隻是做他們自己的事情,跟我們的事情無關。”
醫生們緊繃著的神經一鬆,感激地瞥向夏九。
“你要是答應我的話,我就打針,也保證不再鬨了。你要是不答應,我知道我怎麼樣你是不管的,但是孩子你總不能不管吧?他在我的肚子裡,我總有辦法可以傷害他。到時候,大不了你連我也弄死,給我一個解脫。”
她的話說得不緊不慢,管家嚇得給她狂打眼色,醫生馬上低著頭,不敢應話。
這些話,確實在挑戰沈慕寒最後的底線,夏九可以看得到,他的眼神在不斷地變幻著,猶如狂風暴雨前的山雨壓樓。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腿部,那裡的傷口,一直都沒有能夠止血,血跡蜿蜒而下,順著她的腳踝落下,像是盛開的一束燦然的血色花朵。
就在她以為,沈慕寒不可能會答應的時候,他的聲音終於沉沉低低地響起:“好。”
整個房間裡,隨著他的這一聲好字,氣氛跟著一鬆。
然而,他緊跟著說道:“若是孩子有事,你也真的彆活了。”
夏九抓著床單的手一鬆,心裡也跟著輕鬆起來,但是她也沒有能夠忽略掉那稍帶著的一絲絲失落,她一早就知道,他做的一切都為了孩子,所以她能夠用孩子來威脅他。
可是真的隻能用孩子這一件事情來威脅他的時候,她心中那一抹難受又揮之不去。
“給她用藥。”沈慕寒揮揮手。
醫生終於敢上前,顫抖著掏出了藥物,給夏九注射了一針。
“寒少,之後還有三針,必須在固定的時間注射。我們到時候,會按著這個時間過來。”醫生彙報道,“至於腿部的抓傷,需要肥皂水清洗,我們這就陪著夏小姐去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