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寺裡,姚瑤正不住朝外張望。
慕蘭收拾好了屋子,又倒了茶過來,“小姐這是在等姑爺?”
慕蘭的父親是徐夫人娘家的府兵,看她心性純良又會拳腳功夫,徐夫人便叫她打小就跟在女兒跟前伺候,她本就不是什麼心思活絡目光如神的人,從來都是她家小姐覺得好就好,自然也有些鬨不明白眼前的情況,圓溜溜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等他做什麼?”想到在原劇情裡慕蘭為了護主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下亭子,然後在自責不甘中咽下最後一口氣,姚瑤接過茶杯朝她眨了眨眼,“你且等著看吧。”
慕蘭向來是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聞言也不再多問,隻立在姚瑤身後一起翹首以盼的看向門外,沒過多久,就見目光所及之處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來人衣著素淨卻難掩華貴,儀態大方卻不難看出行色匆匆。
姚瑤立時起了身幾步走到了門口,“嫂嫂!”
來人正是徐玉瑤的大嫂王氏。
徐夫人不愛管瑣事,次子次媳又都去了山東任上,徐府裡裡外外的事便幾乎都由王氏在幫著操持,換言之,王氏能來得這樣快,足以看出原身在她心裡的份量。
果不其然王氏進了屋第一件事就先拉著姚瑤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見她雖臉色還有些蒼□□神卻還算好,才放下了心中大石,沒好氣的一拍她的手背,“你這丫頭怎麼突然跑上山來了,可急死我了。”
王氏比徐玉瑤大了足足七歲,嫁到徐家的時候徐玉瑤還隻是個半大孩子,說是小姑子其實差不多是拿她當半個女兒,原本王氏就記掛著她風寒還沒好的事兒,一聽到姚瑤傳來的信兒不由得就急了,怕自家婆母擔心還另尋了由頭出門,一路緊趕慢趕的上了山。
王氏喝了茶喘勻了氣,臉色剛好看了點又覺得不對,“你不是什麼說風就是雨的人,怎麼好端端的養著病跑到寺裡來了?”
王氏同樣是大族出身,又當了這麼多年主母,看人識人比徐玉瑤強了不止一星半點,是以,她一向對何母何父好感平平,對何如月更是正眼都懶得多看,也就是何玨素來裝得麵麵俱到,又男女有彆見得不多,才勉強叫她覺得歹竹出了好筍。
想到如今何家的情況,和自家小姑子膝下這剛剛過繼來的兒子,王氏的眉頭微微皺起,“該不會是何家人叫你吃了什麼委屈吧?”
姚瑤適時的扯起一抹苦笑,也不拐彎抹角,“嫂嫂,何玨養了外室。”
王氏隻當是何母又打了什麼小算盤,或者何如月那婚事又想求到她跟前來催上一催,亦或是因為爽快過繼想來討什麼好處,卻沒想到等來了這麼石破天驚一句話,王氏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聲音不自覺拔高,“你說什麼?!”
當初徐夫人點頭了跟何家的婚事,王氏思慮再三後也是同意的。
徐家就隻有徐玉瑤這一個女兒,自然舍不得叫她遠嫁,萬一真有個什麼事從京城趕過去隻怕是黃花菜都涼了,而要嫁在京中選擇性又實在是少,都是京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還不知道誰家那點破事了,好的那些早就被宮裡和各家王府搶光了,剩下的不是自己不成器,就是家裡人多事多規矩多,再不然就是婆母妯娌不好相處。
幾相對比之下,何玨能自己高中探花,何家又家底殷實人口簡單,確實算得上是不錯的人選,當然,她和徐夫人沒放到明麵上的心思,還有娘家強過夫家,隻要徐玉瑤不是昏了頭這日子必然能過得舒舒服服,女子嫁人這裡子可比麵子重要多了。
事實上,也就像是她和徐夫人所想的那樣,徐玉瑤婚後除了子嗣為難外確實諸事順遂,而這一點為難在有力的娘家麵前也不算太大的事,眼見著何玨不願納妾並主動提出過繼,王氏還跟徐夫人嘀咕過這婚事確實挑得不錯,為此給了何家人不少方便,包括何如月那婚事也沒少幫著上心,卻沒想到眼下裡這一巴掌直接抽回到了她的臉上。
王氏怒火中燒,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拍,“豈有此理,他何玨是當我徐家無人?!”
看到慕蘭目瞪口呆顯然也是剛剛才得知此事的模樣兒,再看姚瑤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暗自神傷的模樣兒,王氏咽下了到了嘴邊問姚瑤怎麼知道的話,同床共枕的人變沒變心枕邊人自然感覺得到,想到何玨一邊享著美名一邊在外麵溫香暖玉,王氏忍不住冷笑出聲,“他何玨可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