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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陸千被他這幅模樣氣到了,直接就將液體一按,濃硫酸就此滴落在林弈川的臉上。

一股灼熱的刺痛感通過皮膚神經傳遞到大腦中樞,像是一滴水滴進了熱油裡麵,發出滋滋的焦聲。濃硫酸灼燒著他的皮肉,讓他忍不住痛喊出聲。

陸千看著那漸漸擴大的黑色潰爛,得到了折磨人的快感,正要將濃硫酸和滴管遞給旁邊同樣期待著的許清俞,就聽見外麵的一陣吵鬨的聲音。

“怎麼回事?!”

陸千厲色看向旁邊的男人,還未等男人開口,就又聽見一聲嘶啞的喊聲:“警察來了!快跑!”

陸千愣住了,怎麼可能,警察怎麼會來?!又怎麼會找到這兒來,她驚恐地看向旁邊的許清俞,難道是他?!是他將情況告訴了警察,從而讓警察將她抓了,坐享漁翁之利。

許清俞站起身來,鎮靜地對著她說道:“你解決他,我去拖延一下時間。”

林弈川快要痛的昏了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喊聲,又看著陸千驚慌的樣子,直接用儘了以後的力氣,利用身體將頭高高抬起,瞄準陸千手裡那還未蓋上的玻璃瓶就撞了過去。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著陸千一起!

昏過去時,隻聽見濃硫酸腐蝕皮肉的滋滋聲音,以及陸千痛苦的嚎叫聲。

“啊,好痛,痛!快救我!救救我!”

許清俞離開的腳步頓在了原地,剛剛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沒想到,已經變成那樣的林弈川,居然還有力氣去將陸千手中的濃硫酸撞倒。

“跑!”

他沒時間去看那痛苦嚎叫的陸千,帶著旁邊同樣的愣住了的男人們,轉身就要逃跑,沒想到警察的速度比他們還要快。

穿著製服的警察們,手裡拿著槍將他們團團圍起。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迅速地跑了過去,將他們擒拿。

許清俞的雙手被趕來的警察挾持住,一把冰冷的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彆動,再動我開槍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蘇嶼陌急匆匆跟著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許清俞他們被警察用銀手銬拷著,旁邊的陸千已經麵目全非,身上是被灼燒的痕跡,還帶著濃烈的焦味,警察正在用清水給她衝洗著身上的濃硫酸。

而一人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女警正小心翼翼地用棉簽和清水衝洗著他臉上被濃硫酸燒出來的印記。

雖然那人鼻青臉腫,麵目全非,身上全是青紫的痕跡,但他還是能認出來,那奄奄一息的人兒,正是林弈川。

來晚了,還是來晚了。

他的弈川,他的阿弈,還是被他們折磨成了這個樣子。要是他再晚來一點,那是不是,林弈川就會永遠的離他而去了?

他心裡既後悔又慶幸,慶幸自己多了一個心眼,密切關注著陸千的動靜,後悔的是,為什麼在過來的時候,他為什麼不加快一點速度。

他想跑過去,抱住他,小心翼翼地將他摟進懷裡,可是他的腳就像被什麼東西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一個人走到了他的麵前,正是負責林弈川被綁架案的中年警官,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人沒事,隻是受了點輕傷,並無大礙。”

蘇嶼陌眼眶赤紅,問道:“我能抱抱他嗎?”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給他讓出了道:“他的身上有傷,你輕一點。”

蘇嶼陌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林弈川的麵前,女警識相地拿著水和棉簽走了,給他們倆人留下相處的空間。

他慢慢地蹲了下來,想伸手去摸一摸他,卻無從落手,他身上的傷痕實在是太多了,大片大片的青紫如同一片片刀片,在瘋狂地割著他的血肉。

最終,他還是隻能趴下身來,匍匐在地,輕柔地吻了吻那已經乾澀的唇,眼眶裡要就溢出來的清淚,落在了林弈川那斑駁的臉上,無聲地從他的臉頰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是我違約了,我明明答應過你的,我會保護好你的……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他沒有哭,隻是伸出手輕柔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外麵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大,醫護人員跑了進來,將陸千移到擔架上。

“先生,將這位先生放在擔架上吧。”

白衣護士的聲音在他的麵前響起,而他卻眼神空洞地看著那放在麵前的擔架,過了許久才道:“我抱著他吧。”

白衣護士見他的眼裡都是悲傷,也沒有強求。他一步一步地抱著林弈川往外麵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把懷中的人兒弄疼了,隻要是林弈川一皺眉,他都會降下速度。

寶寶,沒事,我在。

慕知禮找到廢棄工廠的時候,下車剛好看見了這一幕,林弈川生死難辨地躺在蘇嶼陌懷抱裡,而蘇嶼陌的眼神裡空洞麻木又悲傷,眼眶猩紅。

而旁邊,警察用槍押著一個個被綁住銀手銬的人,讓他們坐上警車。其中,那張熟悉的麵孔,他這輩子也忘不掉。

許清俞也看到了他,對上他視線的刹那,卻低下了頭,老老實實地被帶上了警車。

他旁邊的中年警察順著他的眼神看了過來,隨後便朝著他走來,對他伸出了手:“慕先生,又見麵了。”

慕知禮禮貌地回握住了他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鐘警官,好巧。”

鐘警官收回了自己的手,笑道:“不巧,麻煩慕總和我們走一趟吧。”

慕知禮跟著他上了警車,而後座坐的人,正是蘇嶼陌。

“小蘇總,巧。”

蘇嶼陌抬起頭,表情冷漠,直接揮起拳頭就往他的臉上砸。

可是慕知禮的反應速度比他的還要快,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小蘇總彆忘了,我們這是在警車上。”

坐在副駕駛上的鐘警官皺眉看著兩人,“要停車讓你們下去打一架嗎?”

慕知禮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鬆開了抓住蘇嶼陌的手:“不用了,警官。”

蘇嶼陌沒說話,將目光看向車外。

警局裡,許清俞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隻是在提及慕知禮的事情時,他變得格外沉默,無論警察使了多少手段,都無濟於事,隻能將他收押。

那幾名被抓的男人也供認了收錢行凶的事實,而慕知禮,隻說自己出現在廢棄工廠那邊是巧合,他對許清俞做的事情全然不知。

在警方拿出林弈川藏在口袋裡的定位器時,他又改變了說辭,說人是許清俞綁的,他也是前兩天才發現了這件事,於是便順著線索查到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苦於沒有證據證明他的話是否為真,警察隻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放過了他。

在等待林弈川醒來的這些日子裡,警方也抓緊時間搜尋慕知禮的證據。但這人做事做的實在是滴水不漏了,隻是抓捕了他公司底下的幾個小嘍囉。

他們便想著從許清俞這個特助手裡下手,但也隻是查找到了一些皮毛,一問許清俞,他便將所有的罪責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加之慕知禮暗地裡從中作梗,要想扳倒天元集團這座大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蘇嶼陌衣不解帶地在病房裡照顧著林弈川,顧遲得到他終於被找到的消息,立馬跑到了醫院,看見那張麵目全非的臉時,他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流下來。

“是誰乾的?慕知禮嗎?!”

蘇嶼陌眼神呆滯木訥,手中緊緊握著林弈川冰冷的手,搖了搖頭。

“不是他還能是誰?!”

他心裡是又著急又生氣,他一定要為林弈川報仇!

“陸千和許清俞。”

蘇嶼陌緩緩地吐出這一句話,拿起林弈川那冰冷的手在自己的臉龐親昵地蹭了蹭,眼睛紅腫,上麵還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嘴邊的胡茬像是許久未刮過的一樣,這哪裡是蘇氏的小蘇總,若是換件衣服,便成了路上隨處可見的流浪漢。

顧遲一肚子的火氣,在看到他這幅樣子的時候,也消了一半,“他們在哪裡!老子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他和蘇嶼陌最近針對天元做了許多的動作,自然也是認識慕知禮身旁的這個特助的。

蘇嶼陌的眼睛慢慢聚焦,集中在了他的臉上:“許清俞被警察抓了,陸千自食其果,被硫酸燒傷,警察正監視著。”

顧遲看向林弈川左臉的那個已經被白色紗布覆蓋了的黑色的灼燒疤痕,心中一痛,他這是受了多大的苦楚!

那可是濃硫酸,哪怕是一滴,都能夠讓人痛不欲生,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濃硫酸腐蝕自己的皮肉,他當時是有多麼的絕望和無助啊!

他不僅恨陸千和許清俞,他還恨隻手遮天的慕知禮!他更恨自己的無力,要是他再強大一點,是不是弈川就不會變成這幅模樣。

隻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百密一疏,他總會找到慕知禮的紕漏之處,屆時,給他沉重一擊!

可是還未等他們去找陸千算賬,陸良遜就提前找到了林弈川的病房。

第102章 我看誰敢

病房門口守著林弈川的幾名保鏢將他攔在了外麵:“陸總,你不能進。”

陸良遜帶來的人是門口之人的兩倍,明明是小小的醫院,卻像極了群體鬥毆的場麵,他帶來的人直接將門口的保鏢控製住了。

“老子做事還要看你們的臉色!”

陸良遜帶的人直接踹開了病房的門,嘭的一聲,震的整個病房裡都顫抖了一下。

原本聊著天的兩人,將目光看向了門口。兩名保鏢在門口站定,一臉怒氣的陸良遜抬腳走了進來。

顧遲見到他也冷了臉,他還沒去找他女兒算賬呢,他就自己來了。

“陸總這是做什麼,打擾病人休息,這就是陸總的教養?!”

蘇嶼陌擔憂地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林弈川,從座位上坐了起來,走到顧遲的旁邊,冷冰冰地對上陸良遜暴怒的眼神。

“陸伯父,若是你還想聽到我叫您一句陸伯父的話,還請您帶著這些人離開,我不想讓他們打擾我愛人的休息。”

“愛人?”陸良遜眼中的怒火燒的更旺了,“你把一個男人當你的愛人,那你將千千置於何地?!她才是你名副其實的未婚妻!你不去守著你的未婚妻,跑到這裡來守著一個不乾不淨的男人,蘇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未婚妻?”

蘇嶼陌臉上也帶著怒火,若不是林弈川還在昏迷,他定要好好和他理論理論,也不管對方是不是他曾經愛戴的伯父了。

“陸伯父我不相信你還不知道陸千做的好事,像這樣的未婚妻,我蘇嶼陌可不敢要。”

“混賬!”陸良遜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就算她做錯了事,她仍然是你的未婚妻!”

蘇嶼陌捂住自己的臉,眼神冰冷至極,眼前的人不像是他尊敬的長輩,而是一個是非不分的無理取鬨的老流氓。

“反正我不會和她結婚!”

顧遲也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接地將巴掌扇在了蘇嶼陌的臉上,更是對他的言論深深地鄙夷。

“陸千不愧是您的親生女兒,和您一樣的不可理喻。”

陸良遜將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怒目而視:“顧家混小子,你爸顧明笙沒有教過你尊老愛幼嗎?”

“壞人變老了也是壞人,我為何要對一個壞人遵守美德?我是腦子抽了嗎?!”

“你!”

旁邊的保鏢作勢要揮拳砸在他的臉上,卻被陸良遜製止了。

“彆和他廢話,給我直接將他的針拔了!”

陸良遜不愧是浸淫商界多年,渾身上下不怒自威的氣勢也足以讓人膽寒,更何況他現在正處在發怒的狀態,旁邊的保鏢不敢怠慢,一起往上麵衝。

“我看誰敢!”

蘇嶼陌攔在了顧遲的麵前,厲色看著那些正欲動作的保鏢們。兩邊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正遲疑著,就聽到陸良遜又下了命令。

“給老子上,陸家有的是錢擺平!”

顧遲放下蘇嶼陌攔著自己的手,和他站在了一起,同樣冰冷地看著那群保鏢。

“他陸家有,我顧家和蘇家難道比他差嗎?!你們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就等死吧!”

確實,陸顧蘇三家鼎立,實力都差不多,雖然蘇家和顧家略遜於陸家,但兩家合起來的實力,是明顯比陸家大的。

“不過是兩個未成氣候的奶娃娃,他們還沒有掌權的實力!給老子上,若誰能成功,老子獎勵他一千萬!”

他這樣一說,保鏢們又動搖了,一千萬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幾個保鏢開始朝著林弈川漸漸逼近。

就在蘇嶼陌和顧遲兩人準備和他們爭鬥一番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響亮的“都彆動!”

是鐘警官,他的身後還跟著幾位穿製服的警官,正手持槍對準了病房裡的幾人。

陸良遜看到警察來了,對那些保鏢們使了一個眼色,保鏢們便老老實實地靠著牆站著。

陸良遜換上了一副平和的笑容,“鐘警官這是做什麼,我們隻不過是來探望一下病人,沒必要用槍指著我們吧。”

那扇病房門正搖搖欲墜,要是說探望,論誰都不信,隻不過他們沒有對病床上的人做出傷害,鐘警官也隻能將槍收了起來。

“陸先生,病人需要靜養,還請移步。”

他像陸良遜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陸良遜惡狠狠地看了躺在床上的林弈川一眼,跟著鐘警官離開了。

等到保鏢都離開了,蘇嶼陌著急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林弈川,他們剛剛沒有吵到他吧。

林弈川緊皺著眉,表情痛苦。他走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輕柔地撫平他的眉毛,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寶寶,沒事了,壞人都走了。”

林弈川手指動了動,像是抓住了水麵上的浮萍,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寶寶?”

蘇嶼陌激動地看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試探。

顧遲也被他這激動的聲音吸引了過去,同樣也期待地看著林弈川。隻可惜林弈川隻是眼皮動了動,沒有半點要清醒的狀態。

另外一邊,鐘警官對陸良遜進行了一番普法宣傳之後,跟著他來到了陸千的病房。

陸千被送來醫院的時候,就因為大麵積的燒傷進了ICU,如今,她被白色的紗布纏成了木乃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而陸母就靜靜地坐在她的旁邊,趴在白色的病床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旁邊還有勸導的醫生護士,可惜陸母鐵了心要留在病房裡麵,無論誰來勸都不行。

醫生見陸良遜過來,也不勸陸母了,有些無奈地說道:“陸老板,我們需要給令媛換藥,夫人她……”

陸良遜看著眼前這一幕也眼圈赤紅,陸千平時雖然給他惹了不少事情,但終歸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就這樣毫無生機纏滿紗布地躺在病床上,他就算是再不待見這個女兒,也是會心痛的。

他朝醫生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先出去。醫生帶著護士們都離開了,病房裡隻剩下了陸千,陸母,陸良遜和鐘警官四人。

陸良遜推了推陸母的肩膀,沉聲道:“如萱,我知道你現在很心痛,但是千千不換藥的話,會發炎的。”

孟如萱從被子中抬起了她那張滄桑的臉,她的眼睛已經哭的紅腫,頭發淩亂,已經沒有絲毫打扮的心思。

她張了張口,開口便是嘶啞的聲音:“老公,千千受了這麼大的罪,她肯定很疼,剛剛她還和我說呢……”

陸良遜瞥了一眼那不醒人事的陸千,安撫道:“如萱,我們先出去吧,讓醫生進來給千千換藥。”

孟如萱點了點頭,在他的攙扶下,慢慢地站起身,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便看見了站在旁邊的鐘警官。

剛剛平複下來的情緒,再次因為見到他而激動起來,差點就跪在了他的麵前。

“警官,我家千千最懂事最聽話了的,她不可能做出陷害彆人的事來的,您要還我家千千一個清白啊。”

鐘警官頓時僵在了原地,對上陸良遜的眼神,他還是沒有將真實的情況告訴孟如萱,隻是含糊地說道:“陸夫人你放心,我們警察不會汙蔑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他這話雖然是對孟如萱說的,但其實也是說給陸良遜聽,表明自己會將此事追查到底的態度。

他不怕被陸良遜報複,蘇家和顧家已經表明了態度,就算是沒有顧蘇兩家,他也會將事實公之於眾。

聽到他的話,孟如萱也鬆了一口氣,在陸良遜的攙扶下離開了病房,坐到了病房外的椅子上。

在門外等候的醫生和護士見到他們出來,便走了進去。

孟如萱害怕看見女兒的那副血肉模糊的身軀,便躲進了陸良遜的懷裡。

陸良遜看著鐘警官,威脅道:“鐘警官,我希望你到時候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看來陸良遜將自己剛剛表明的態度當成了耳旁風,鐘警官坐到了他們的對麵,說道:“陸先生,想必我剛剛已經和您說清楚了,這個案子,我會查清楚的。”

陸良遜的臉色冷了下來,“你就不怕你頭上這頂烏紗帽不保嗎?”

“若是不能還受害者一個正義,那我要我頭頂上的這頂烏紗帽有何用處。警察這個職業,本就是為了正義而生。”

“正義。”陸良遜冷哼了一聲,“正義值幾個錢,當你命都沒有了的時候,你覺得你心裡所謂的正義,能填飽肚子嗎?”

鐘警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說道:“如果我能為了正義而死,那是我的榮幸。”

陸良遜不屑地哼了一聲,“你真是不識好歹,非要和我作對?”

鐘警官鄭重地搖了搖頭,說道:“陸先生,我不是和您作對,光永遠會照破黑暗的。”

“你還以為你是幼稚園的小朋友,還相信奧特曼。”陸良遜嘲諷道:“你為了你那可笑的光,寧願拋妻棄子嗎?”

“陸先生,A國律法規定了,威脅恐嚇公職人員,也是要坐牢的。”

他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陸良遜輕笑了一聲,道:“行,那我等著法律的製裁。”

第103章 以後叫我阿嶼

林弈川被轉移去了另外一間VIP病房,病房門外,蘇嶼陌剛剛激動的心情已經恢複成了平靜。

“顧遲,陸良遜肯定不會讓陸千因此去坐牢的,你回去派些人保護警方的工作,不要讓他們將證據毀了,這裡有我就行。”

顧遲瞥了一眼昏迷著的林弈川,問道:“那你呢,蘇氏那邊的問題解決了嗎?”

“我哥在,不會有事。”

顧嶼洲的能力他看在眼裡,若不是他已經進軍娛樂圈,他肯定是一顆閃閃發亮的商家新星。

從接手蘇氏以來,短短幾個月就穩住了蘇氏的局勢,扭虧為盈,不僅帶領著公司的團隊談下幾個上億的項目,更是以雷霆手段給公司的人員來了一個大清洗,去除蘿卜坑。

“那合作的事情我和你哥對接吧,你好生守著他,他若是醒了,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蘇嶼陌想了想,又叮囑道:“注意慕知禮。”

“我知道的,正愁沒什麼理由去找他算賬呢,他要是敢來,倒省得我費勁心機去報複他了。”

顧遲說的信誓旦旦,眼裡是憤怒的光芒。

林弈川醒來的時候,臉上的皮膚都在疼痛。他動了動自己的眼皮,白色的病床和消毒水的氣味讓他有了劫後餘生之感。

他想動一動自己的手,卻發現手被某一個溫暖的軀體抱進了懷裡。

趴在床上的男人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動作,悠悠轉醒。

林弈川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男人漸漸地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從未見過的蘇嶼陌。

他眼皮耷拉著,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眼底烏黑一片,像是許久未睡過一個好覺,原本那乾淨白皙的下巴,此時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與中年大叔,相差無二。

那雙眼睛在和他對視上的時候,原本的空洞麻木一掃而空,剩下的是失而複得的激動與欣喜。

“寶寶,你醒了!”他激動地拉了一下他床邊的呼叫鈴,“你等一下,醫生馬上就來了。”

林弈川看著他這模樣,十分心疼,在自己被慕知禮綁架走的這些日子裡,他也很難熬吧,不然怎麼好好的一個少年,變成了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呢。

他有千言萬語要和他訴說,卻無語凝噎,太過於悲傷和激動,是表達不出來的。

他漸漸地伸出手想去觸碰他臉上的胡茬,卻被他抓住了手,輕柔地放在了被子上,“寶寶,你傷還沒好。”

林弈川注意到,他的眼圈泛紅,眼裡已經蓄了淚水,說話都有些哽咽,他又何嘗不是呢。

他還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在那濃硫酸灼熱的痛感之中,昏前一秒,他想的是自己的雙親,自己的朋友,以及自己那難能在一起的愛人。

他還沒有在父母麵前儘孝,沒有去實現他對顧遲的承諾,沒能與蘇嶼陌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他還有許多事情未做,他不想死。

所幸上天聽到了他的夙願,沒有讓他死成。

“寶寶,怎麼哭了,是傷口疼嗎?”

蘇嶼陌急切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隻見他有些著急地抽出一張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擦拭這他眼角的淚,生怕碰到他臉上的傷口。

林弈川搖搖頭,看著那緊抿著的已經失去了血色的唇,問道:“你能親我嗎?”

隻要他親自己一口,他便知道這是不是夢了他渴望這一個等了許久的吻。

蘇嶼陌的動作僵在了原地,一行清淚從他的臉頰滑落,掉進了鎖骨裡麵。

他未回答,可是他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他的心境。

他抿了一口水,蜻蜓點水似的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卻被林弈川抱住了後脖頸。他怕他的傷口疼痛,便保持著剛剛的那個姿勢。

林弈川很主動,長驅直入,攻城略地。蘇嶼陌怕自己動作的很了,傷了他,便隻能由著他來。

結果林弈川越哭越凶,淚水打濕了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唇瓣。

他鬆開了蘇嶼陌,啞著嗓子哭著喃喃道:“我就知道,這是個夢,我真的死了,可是……死了又怎會做夢呢?”

下一秒,蘇嶼陌靠近了他,吻上了他的唇,加深了這個吻。他的吻很輕柔,像是在珍惜著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

良久,他送開了他,用著那**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道:“寶寶,你沒有做夢,這是真的,你還活著。”

林弈川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回味著剛剛胡茬紮嘴的真實感,這才真的相信,自己沒有死,這是真的。

他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急的蘇嶼陌團團轉:“寶寶,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我這胡茬將你紮疼了,我去將它刮掉再親你好不好?”

林弈川搖搖頭,哽咽道:“我沒事。”

這時,門口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進來的是一名護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很抱歉,不過您按呼叫鈴是……”

蘇嶼陌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說道:“他剛醒,您幫他檢查一下,是否有什麼大礙。”

“那我去叫主治醫生過來。”

林弈川身上主要是青紫色的被打傷痕,這個還是比較好解決的,不過就是他被硫酸燒傷的那張臉,需要進行植皮手術。

所謂的植皮手術,便是從大腿或者背部或其他健康的部位,取下一塊健康的皮膚,再縫合在傷口上進行皮膚的移植。

“植皮疼嗎?”林弈川聽完醫生的話,有些害怕地問道。

“您若是怕疼的話,可以進行全麻和局部麻醉,手術後的疼痛也可以開相應的止痛藥物緩解疼痛。”

蘇嶼陌看向林弈川認真地說道:“怕疼我們就彆做了吧,我已經是你的人了,生生世世都是。”

林弈川耳根微紅,但是隻要這傷疤在的一天,就是在不斷地提醒著他們那天的事,他必須得將這個傷疤給掩蓋掉。

“阿嶼,我不怕疼,我不想讓這個罪惡的標記永遠留在我的臉上。”

蘇嶼陌聽著他這新奇的“阿嶼”飄飄然,若不是醫生還在旁邊,他肯定會要他再喚他一句。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被喂了一嘴狗糧的醫生:_,啊啊啊,老婆,我也要給彆人撒狗糧。

不過他麵上不顯,道:“你這皮膚得好好養養,藥膏要記得天天塗。”

蘇嶼陌滿口答應了下來,見到醫生離開,他將門關上,重新坐到了他的旁邊。

“寶寶,你剛剛叫我什麼?我沒聽清,你能再喚我一遍嗎?”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林弈川咽了咽口水,輕聲喚道:“阿嶼。”

蘇嶼陌就像個吃到糖的小孩,高興的合不攏嘴,道:“寶寶,以後你都叫我阿嶼可不可以?”

林弈川點點頭,聽他又道:“或者叫老公,寶寶。”

他現在還能撤回剛剛的點頭嗎?寶寶還行,老公什麼的,也太羞恥了吧。

隻聽蘇嶼陌又絮絮叨叨地說道:“寶寶,那我叫阿弈可好?”

他想叫阿川的,但是阿川隻會讓他想到慕知禮,所以他取了中間的弈字。

“你想叫什麼都可以。”

“那我還是叫哥哥,好嗎?”

林弈川對上他那狡黠的笑容,耳根更紅了:“彆在彆人麵前叫。”

“那哥哥可以讓我上床睡會嗎?我好困啊。”

男人的撒嬌最為致命,更何況他確實看上去是一幅沒睡醒的樣子,少了些意氣風發,多了些憔悴不堪。

林弈川更多地是心疼,便試著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一個躺的位置。

蘇嶼陌抓住了他的手,“阿弈彆動,我擠擠就行。”

隨後,他直接脫掉鞋襪,爬上了床,掀開被子躺在林弈川的旁邊,輕輕地抱住了他。

那麼大一高個,擠在不足小臂寬的位置,想必是真的不舒服。

“阿嶼,我往旁邊挪挪,你不好睡。”

蘇嶼陌又想貼著他,又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隻能鬆開他的手。

林弈川雖然被打傷的很重,但是幾天的休養下來,也好了些。他便往旁邊挪了挪,給蘇嶼陌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蘇嶼陌滿意地蹭了蹭他的頸窩,那雙手再次搭在了林弈川的腰上。也許是真的太困了,他簡直就是沾床就睡。

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林弈川感受到了真實與幸福。

也許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樣,是警察通過定位器找到自己的,不然若是慕知禮,他定不可能安然地躺在病床上,至少也會被他強製看管起來。

那慕知禮現在是怎樣的呢,他到底有沒有被警察抓住,陸千呢?他用頭頂頂翻的那瓶濃硫酸,應該也不會讓她好過吧,畢竟在昏迷之前,他聽到了陸千那痛苦的嚎叫聲。隻不過她究竟傷的怎麼樣,他無從得知。

那個所謂的許先生究竟是誰,他為什麼對他感到那麼熟悉,他們曾經有見過麵嗎?

小遲他知道自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嗎?像他那個模樣,至少得哭一陣子再暴躁地嚷嚷說要找他們那些人算賬。

林弈川心裡有許多的疑問要問,但是他同樣也十分心疼旁邊睡著的少年,先讓他好好睡一會吧。

第104章 要六個小時

蘇嶼陌還未睡醒的時候,鐘警官帶著幾名警員來了,見到林弈川醒了,臉上露出了雲開見月明的笑容。

“林先生你好,我是負責你這件綁架案的鐘義。”

鐘義對他禮貌性地伸出了手,林弈川回握了一下,便道:“警官你有什麼要問的,直接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鐘義看了一眼躺在他旁邊睡的正香的蘇嶼陌,降低了聲音,“簡要地說一說你的經曆吧。”

於是林弈川便將當是被綁的情景,和在彆墅在廢棄工廠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鐘義旁邊的小警員認認真真地做著筆錄,將他說的所有信息都記錄下來。

“您知道您當時逃出來時周圍有些什麼樣的景象嗎?”

林弈川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是走到了一座高架橋上麵,然後在那裡被騙上了車。

“彆墅建在山頂上,能看見市區最大的廣場WD的標誌。我當時是跑到了一座高架橋上,目測聚集市區大概40分鐘左右。”

鐘義在本子上將他說的重點記錄下來,又問:“你說你當時被抓回去時,是一個墨鏡男折磨你,有看見他的長相嗎?或者說,他有什麼樣的特點。”

林弈川當時太緊張了,隻知道他戴著墨鏡,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至於他的其他比較明顯的特征,他實在是沒有注意。

不過,他想到了那個地下室裡那股濃烈的潮濕和腐臭味,還有那皮鞭上沾染的鮮血和皮肉,那個地下室的受害者,肯定不止自己一個。

“我沒注意他有其他顯著的特征,隻是那間地下室,我懷疑是一個私刑場,裡麵擺滿了許多各種各樣未曾見過的刑具,受害者應該不止我一個人。”

鐘義點了點頭,又道:“我們在你的口袋裡發現了定位器,那定位器是慕知禮安裝在你身上的?”

提到慕知禮,關於他的問題,他正好也想問問警察,慕知禮到底有沒有被抓。

“他裝在我的衣服標簽裡麵,每件衣服都有。警官,我能問一下,他有沒有被抓嗎?”

鐘義的臉色沉了下來,“警方目前正在搜尋證據,若發生了什麼事情,請第一時間報警。”

看來慕知禮還沒有被警方抓,他又問:“警官,那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鐘義瞥了一眼沉睡著的蘇嶼陌,“是蘇先生告訴我們的,他一直在關注著嫌疑人的動靜,發現陸千舉止怪異便將情況告訴了警方,警方一查才知道她在去廢棄工廠的前一天,從他人手裡購買了一瓶濃硫酸。我們一直跟蹤著她,這才找到了你。”

“不過,”鐘義頓了頓,臉上浮現出抱歉,“我們還是來晚了些,未能避免你受傷。”

林弈川的心裡五味雜陳,原來蘇嶼陌一邊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一邊又要查他的去向,所以他才會變得這麼憔悴。

“鐘警官,我不怪你們,你們儘力了。”

鐘義看著他已經泛紅的眼圈,和那被紗布包紮著的傷口,心裡的那句話最後還是說出了口:“林先生,你的朋友都很好。”

林弈川知道,不僅是蘇嶼陌,顧遲肯定也出了很大的力,他這幾日想必也未休息好吧,都怪他,讓他們擔心了。

“嗯嗯,同樣也謝謝您鐘警官。”

“無礙。若是想起了其他的線索,可以直接撥打我的電話。”

鐘義將一張名片遞給了他,說道。

林弈川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帶著幾名小警員離開了病房。

他轉頭看向蘇嶼陌,在他那唇上落下一吻,不帶任何情欲的一個吻。

他將手伸進了他的衣服下擺,想摸摸他瘦沒瘦,下一秒卻被蘇嶼陌抓住了手,他詫異地抬眸,便對上了蘇嶼陌那張飽含著濃烈情緒的眼睛。

“寶寶,你想做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在竭力隱藏著自己的情緒。

“你剛剛醒著是嗎?”

林弈川見他的眼裡沒有朦朧,全是清明,問道。

“嗯嗯。”蘇嶼陌毫不避諱地回答,“阿弈你受苦了。”

林弈川湊過去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沒事,幸好有你。”

蘇嶼陌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故作不懂的問道:“寶寶,你剛剛想做什麼就儘管做吧,就當是我用這幅身體賠罪了。”

林弈川的臉有些紅,他不就是想看看這些天來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怎麼被他這一說,感覺自己像是多年未開葷的老寡婦。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嗔怪道:“我就是想看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有沒有變瘦,你想哪裡去了。”

蘇嶼陌湊近他,將手搭在了他的腰上,勾唇一笑,說道:“我想吃肉,寶寶能不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吃肉才能長胖不是麼。”

“這是醫院。”

林弈川耳根紅透了,但並沒有拒絕他的要求,其實他也挺想的,許久未見,自然得好好溫存一下,以解相思之苦。

“那寶寶想不想?”

蘇嶼陌眼中是濃烈的愛意,林弈川又怎麼舍得說出拒絕的話。

“想。”

蘇嶼陌做勢就要親過來,卻被林弈川用手擋住了嘴,“你胡子都沒有刮,好醜。”

蘇嶼陌故作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委屈道:“寶寶,所以你愛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皮囊嗎?”

林弈川輕笑出聲,點了點頭,“我才不和醜鬼親嘴。”

“嗚嗚嗚~傷心。”

蘇嶼陌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那我去將自己捯飭一下再過來,寶寶過會可不能拒絕我。”

林弈川表麵上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他可不會在醫院這種公眾場合乾出那種荒唐事,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他就可以了。

蘇嶼陌很快就精神抖擻地回來了,他的頭發前端濕濕的,嘴邊的胡茬已經仔細地刮過,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他一股腦地撲進被子裡,抱著林弈川就啃,如同一隻等待主人獎勵的修勾。

林弈川紅著臉推開了他,在他委屈的神情中說道:“我傷還未好。”

蘇嶼陌這才不情不願地放開他,“那寶寶,等你傷好了以後,我要將今日的債補回來,好不好?”

林弈川無奈地笑笑,“好,都依你。”

蘇嶼陌又對他比了個六的手勢,得意地笑道:“那寶寶答應過我的,六個小時可以嗎?”

林弈川臉紅的像熟透了的螃蟹,雖然六個小時有點長,但一次的話他應該受得住。

“可以。”

蘇嶼陌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笑道:“寶寶要記住今天的話哦,到時候可不能反悔。”

林弈川嗯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小遲呢?”

蘇嶼陌這才記起來他答應顧遲的事,尷尬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太激動了,忘記告訴他了,這就給他打電話。”

顧遲很快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見到他倆躺在一張病床上,沒好氣地訓斥道:“蘇狗,你要不要臉,他還是個病人,你和病人擠一個床做什麼,你當旁邊的床是擺設嗎?”

蘇嶼陌當著他的麵,在林弈川的唇上啄上一口,得意地笑道:“我老公樂意寵我。”

林弈川臉頰微紅,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小遲,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遲忒了他一口,走到林弈川的旁邊坐下,關切地詢問道:“那慕知禮沒有對你做什麼事吧。”

“我和他至少是前男友的關係,他沒對我怎樣。”

就是因為慕知禮對他死纏爛打,他這個做朋友的才擔心嘛。

“沒事就好。”他又看向那洋洋得意的蘇嶼陌,“你呢,打算之後怎麼做?”

不是他催他,是因為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和事不處理,林弈川就永遠安生不了。

蘇嶼陌臉上的笑容消失,陸家,蘇家,還有天元,有一大堆事情等待著他解決。

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道:“先把和陸家的婚事解了。”

顧遲挑眉,道:“你想好怎麼對我那便宜姑姑說了?”

“顧少爺難道不懂先斬後奏嗎?”

“六還是你六。”顧遲又看向旁邊蒙圈了的林弈川,解釋道:“忘記告訴你了,他媽是我姑姑,隻不過已經和顧家斷絕關係了。”

林弈川恍然大悟,笑著問道:“所以你是接受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顧遲尷尬地輕咳一聲,臉上露出緋紅,“不同意還能咋滴,自家白菜已經被豬拱了,離家出走了。”

林弈川又想起他和江牧,便問道:“那你和江大律師進行到哪一步了,彆和他偷偷領證了忘了通知我這個好朋友了吧。”

“沒呢,我還沒和我爸說。”

顧遲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林弈川雖然不怎麼見顧明笙,但是也知曉他的脾性。顧明笙對顧遲的管教是比較嚴格的,不準他出去亂搞,無論男女。

他現在要是給顧明笙領一個男媳婦回去,隻怕顧明笙會打斷他的腿。

“他那邊是什麼想法。”

顧遲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江牧,苦笑道:“他說讓我給他一個名分,搞的我好像是不會負責任的渣男似的。”

林弈川捂唇輕笑,“那你得快點作出決定才是,彆耽誤了人家。”

顧遲苦著臉,道:“知道了。”

第105章 及時止損

警察局裡,鐘義正伏在電腦前眯一會,肩膀上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迷糊地睜開雙眼,來人正是在警局裡帶他的師父。

“師傅,怎麼了?”

他騰地站起身來,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說道。

“小義啊,最近你查的那個綁架案有眉目了嗎?”

他師父一說這話,他就明白了他潛在的意思:“師父,就算沒有眉目我也得繼續查。”

他師父臉上掛上了嚴肅的表情,“上級下了通知,這件事你暫時彆插手了,警局裡會派其他人去查清楚的。”

鐘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帶自己入門的師傅,“師父……?”

他師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累了吧,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鐘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警局大門,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前天他才信誓旦旦地和陸良遜說自己會將正義公之於眾了,現在卻成了一個笑話。

他不怪他的師父,終歸是帶自己的師父,是知道自己的性格的,他現在跑過來和自己說這件事,想必是已經在上級那兒爭取過了,實在是無可奈何。

他獨自一人來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家燒烤攤,攤主見到他立馬熱情地上來招呼:“鐘警官來了,還是之前那幾樣配一瓶白酒嗎?”

他點了點頭,突然的停職讓他心裡思緒萬千,不禁懷疑起自己這些年來所相信的信仰,人命在權利和金錢麵前就一文不值嗎?

酒入愁腸愁更愁,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林弈川所在的醫院門口。

“鐘警官。”

顧遲剛從林弈川那裡出來,就看見他抬頭看著醫院的上方,麵紅耳赤,不知道在看什麼。

鐘義回過神,看著顧遲一臉的欲言又止:“顧先生。”

“鐘警官來醫院是已經找到了定罪的證據了?”

鐘義搖搖頭,“抱歉,這件案子已經交給我的同事了。”

顧遲想起蘇嶼陌那天說的話,辦案辦到一半交換人手,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看來陸良遜出手了。

“這件事交給我吧。”

顧遲和鐘義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了然。

“顧先生你放心,我會儘我的職責,將這件事情的真相查明。”

顧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鐘警官已經成家了吧,這件事你就彆摻合了。”

鐘義明白他是擔心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安危,也沒有推脫他的好意:“如果顧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撥打我的電話,我會竭儘所能。”

顧遲對這個警官印象不錯,林弈川失蹤的這些天來,他一直在忙著搜尋線索,可謂是兢兢業業。他不想讓一個無辜的人參與到這場無硝煙的戰爭中,淪為炮灰。

辭彆鐘義之後,顧遲給他家老爸打了一個電話,顧明笙雖然很忙,但是還是接了。

“喂,兒子,有什麼事嗎?”

“爸,就弈川的事,陸良遜介入警局查案,想借此銷毀陸千害他的證據。”

電話那頭傳來顧明笙暴怒的聲音:“這個老匹夫!害了人還想逍遙法外?!”

“兒子,你放心,弈川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定不會讓他白白受了這委屈!”

顧遲沉思幾秒,又道:“爸,天元那邊也不能放鬆警惕,慕知禮沉寂了這麼久,可能很快就要反擊了。”

“警察查他查的那麼嚴,況且他的目標是陸蘇兩家,我們顧氏在他眼裡,根本排不上號。”

“可是我們已經和蘇氏合作了,自然是和蘇氏同一個陣營的。”

“那是你答應的,不是我顧氏。”

顧遲對他爸這奸詐狡猾的奸商有些無奈:“.爸,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無奸不成商。”

“小兔崽子你說什麼呢,我這叫商業智慧。”

“好好好,那弈川的事就拜托您啦,可千萬彆聰明絕頂了。”

“小兔崽子,你……”

還未等顧明笙說完,顧遲就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哈哈哈哈哈,這件及時止損。

剛掛掉電話,江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喂?老婆。”

顧遲差點手機都沒有拿穩,連忙取消了免提:“有什麼事?”

“想你了。”

顧遲的眼前浮現江牧慵懶的表情,那雙桃花眼微眯,能將他的心裡看穿。

他的臉有些微紅,將腦袋裡那不可描述的畫麵從腦子裡搖了出去:“彆貧,我現在忙著呢。”

“忙什麼?是弈川的事情嗎?”

顧遲臉上的紅暈漸漸散去,轉而變得嚴肅又憤怒:“陸良遜介入警察辦案,意圖銷毀陸千犯案的證據!今日若不是我恰巧碰見了鐘義,這件事可能就被陸良遜神不知鬼不覺地辦成了!”

“警局裡我有熟人,我和他打個招呼就成。”

“嗯嗯。”

顧遲心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便沒有拒絕他的這個提議,有了雙重保障,總比單一的好。

他的腦海裡又閃過一個想法,既然陸千喜歡利用網絡輿論,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陸良遜一個驚喜吧!

掛斷電話,顧遲又給顧嶼洲撥通了電話。

“喂?顧少爺有什麼事?”

這幾日天元沒有什麼動作,倒是讓顧嶼洲輕鬆了不少,就連聲音都沒有往日的疲憊了。

“表哥幫我件事唄。”

顧嶼洲挑眉輕笑:“願意叫我表哥了?說吧,什麼事。”

畢竟有求於人,那說話自然得好聽些。

顧遲將自己的想法和顧嶼洲一五一十地說了,對麵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陸千畢竟是小陌的未婚妻,她如果鬨出這種事的話,蘇氏也會受到影響。”

好像確實也是,但他現在就是對陸良遜感到不爽。

“這個簡單,讓蘇嶼陌先發個取消訂婚的聲明,哥你再順勢而為。”

顧嶼洲同意了他的這個建議,“可以,我過會將這個消息告訴記者。”

記者這個職業就像蒼蠅一樣,聞味而動,隻要放出點風聲,不用人在後麵推波助瀾,他們便可以沿著蛛絲馬跡的線索,還事情一個大概的樣貌,哪怕這個樣貌是假的。

“哥,顧明徵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他可不想在中間還插入一個顧明徵進來,本來事情就多,要是顧明徵再惹事,他們可就真的管不過來了。

“我媽在醫院陪著我爸呢,他最近病情穩定了不少,應該沒過多久就能出院了。”

看來顧明徵不久就有空來拆散他們小兩口了,顧遲捏了捏眉心,道:“陸千如果被爆出了那種事情,你媽應該也不會偏袒她了吧。”

“有一個陸千,還會有千千萬萬個陸千。”

顧嶼洲的話讓顧遲明白,隻要顧明徵的觀念沒有改變,她便會繼續將蘇嶼陌拉去走她所認為的正確的道路——結婚生子。

“哥你有時間就勸勸她吧,現在是新社會了,她為什麼就非要拆散他們倆呢,還有哥你和嫂子延續蘇家的香火啊。”

顧嶼洲也沉默了,對於自己的母親,他也很無奈,他不止一次和她說過,讓她尊重蘇嶼陌的選擇,但是他媽認準了某一件事情就要犟到底,典型的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我會努力的,弈川情況好點了嗎?”

顧遲想起了他剛剛看到的那副模樣,便道:“好點了,現在在休養身體準備植皮手術。”

“小陌呢?在陪著他嗎?”

顧遲回想起蘇嶼陌那護犢子的模樣,歎了一口氣:“那可不,你弟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嗎?”

顧嶼洲輕笑一聲:“你還沒有原諒他?”

“說什麼假話,我要是沒有原諒他,他能就這樣陪在弈川的身邊?我早就將他趕走了。”

“那我還得替他感謝你,你大人有大量。”顧嶼洲笑道。

顧遲挺起了胸膛,“那是自然,我這人可看不得他可憐兮兮的,和個許久未見陽光的乞丐一樣。況且他也是受害者,我去怪一個受害者,那不是受害者有罪論嘛。”

“那以後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顧遲欣然答應,後又覺得不妥,補充道:“一個前提,彆讓顧明笙和蘇謙來。”

正在想著通過一頓飯將他們姑侄倆的誤會解除的顧嶼洲僵住了,最終他隻能無奈地笑笑。

“行,就我們幾個年輕人。”

掛斷了電話,顧遲將手機揣進了兜裡,轉身朝著醫院門口走去,有些事,還是要當麵說清楚好些。

林弈川病房的門沒有關,蘇嶼陌正清粥吹涼,一口一口地喂進林弈川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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